“師父死後,施加在臨川君日身上的術法將不攻自解,他是自由的。”君憐我說。
言下之意,臨川皇月要走要留都是他自己的事兒。
筆厭轉身就走,“皇月在昏睡,舞陽守著他。主人,我們這就回去。”
金元瑤對君憐我說,“我來澄江一道,除了給欺霜和連澄上柱清香,就是跟你辭行。”
“在這裡待著不好嗎。紅梅傲雪有抗衡月明驚西的實力,你會很安全,不用再受顛沛流離之苦。我不介意流金劍宗的人成為部下、受紅梅傲雪庇佑。”君憐我隻差沒把‘不想她離開’五個字寫在臉上。
說到最後,甚至不自覺地帶了兩分威脅、一分道德綁架,還透出一點微不可查的委屈,“你是流金劍宗少宗主,也是紅梅傲雪新任輔事。你若是離開,和光同塵要怎麼辦,宗主要如何麵對紅梅傲雪之人。”
君憐我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揮袖折在身後。這話軟態度堅持的架勢有了六分宗主模樣。
“和光同塵與我共生,我活它便運轉不息。放心,每三年我會來一次紅梅傲雪。”金元瑤忍不住提醒君憐我弄錯立場了,“現在的問題應該是紅梅傲雪眾人要如何麵對你吧?和你結仇還在活蹦亂跳的估計沒幾個了。”
你鬨什麼彆扭。
你不是嫌惡我惦記你美色嗎?
我要離開,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金元瑤突然靈光一閃,捂著嘴唇感動不已,看君憐我的眼神帶了幾分雀躍。他不是春心萌動愛上她了吧?!
哎呀,第一次被人愛,單身狗沒見過世麵,總要走走程序滿腦子冒一會兒粉紅泡泡。彆說,這感覺還挺令人上頭的。
君憐我似能聽見她心中所想,仔細想了想,認真道,“有些好感,但還不到那個程度。這好感來得微妙,也許是你攔下師父生祭無花無定、也許是你創立和光同塵替義父完成遺誌、也許是你遭受一切還願意替義父師父上一柱清香、也許是這漫天的紅梅再開讓我有一瞬間的動搖......”
粉紅泡泡的破滅來得未免太快。說不失落是假的。
也是啊,君憐我光憑臉就能甩她十條街。看不上她也正常。
金元瑤那點兒春思來得快去得更快,很快又是個樂觀的女修士。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現在,你是我最在乎的人。紅梅傲雪不如你。”君憐我落落大方,也意識自己方才那句話有點兒強人所難了,“你什麼時候走?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他坦蕩,金元瑤再扭捏作態就顯得矯情了。
“哈哈哈哈你這個語氣我總覺得自己要上的是黃泉路。”她氣定神閒,“明日一早。藍鶴屍體上沒有找到覓丹華的頭顱,也許是小舅舅拿走了;藥相師的眼睛也在蘇錦繡手裡;穆如清至今下落不明。無論如何,我都得走一趟白衣借命。”
君憐我從字裡行間聽出她對悅叛道有情,勸告她,“悅叛道絕非你想象中那麼簡單。若師父是蛇,悅叛道就是毒蠍。你若是想在他身上找親情,那你就輸得一敗塗地。”
君憐我簡單說了悅叛道來曆。
提到悅叛道,就不得不說悅家那一筆糊塗賬。
白衣借命原本是個小宗門,祖墳冒青煙出了個天才悅遊千。悅遊千修煉天賦極佳,心機手段還要再高幾分,上位是遲早的事兒。七歲時曾放下話,‘五年之內、戰火狼煙,十年之後、撥亂反正’。
當時的霸主是花吻邪、花濺淚父女兩個率領的魅宗。魅宗實力強盛如遮天蔽日的大樹,壓迫其下數個宗門經年累月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卑微求生。
花濺淚嫵媚嬌豔、是一顆危險到能掐出水兒的血紅石榴,令無數男人如癡如狂,為她瘋為她死亦甘之如飴。時有傳言,花濺淚應天命而生,與魅宗共享命格。
花濺淚一眼就對悅遊千傾心,沉浸在愛意中聽不進花吻邪勸告。兩人成親,悅遊千破花濺淚之身,碎了她的命格、斷了魅門生機。
白衣借命率領眾人打開破開魅宗大門。魅宗一夜之間倒台,樹倒獼猴散。
悅遊千二十二歲成為白衣借命宗主,使得白衣借命統轄各附屬宗門及附近居民數個世代。
悅遊千與夫人鶼鰈情深,誕下一對龍鳳胎姐弟悅離經、悅辨誌。一個月後,躲在深山僥幸活命的花濺淚誕下一子,每逢子時抱著嬰兒撕心裂肺啼哭不已。
再次有這個孩子消息時,他已經搖身一變,成為白衣借命代宗主悅叛道。其中過程不為人知。
君憐我說,“悅叛道上位以後,他的身世才因拔出蘿卜帶出泥、為宗門部分高層所知。他這樣陰溝裡打滾的人,心是不會乾淨的。你趁早斷了念頭。”
方才的感動都是嘴上說說的,現在金元瑤才真正意識到他在為她著想,“我真是太感動了,君憐我。不用太擔心,我相信娘,娘每次提起兩個舅舅時臉上那種幸福作不了假。說不準小舅舅是外冷內熱的人,你們沒接觸他,被傳言騙了。”
悅離經長年累月給金元瑤說悅辨誌多好、悅叛道多好,導致金元瑤在這方麵無比膨脹。有個人說悅叛道心黑、壞得流地溝油,金元瑤也能非常自信的說,真的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