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鏡劍走偏鋒入了歧途,你最該打死的人是自己,齊祖。”桃花仙子一字一句紮進齊祖的心,“齊鏡是長子嫡孫,從小便被當做宗主培養。你這個奴仆出身的妓子之子一回來就踩他一頭,他前進一步,你早已前進十步。你說,他怎麼甘心!”
齊祖才不信。
他剛認祖歸宗那會兒,沒人看得起他,是齊鏡走哪兒都一口一個哥哥把他拉進宗門裡。今年年初,更是全票通過當選齊宗宗主。
手指逐漸收攏,炙火燒的更旺盛,桃花仙子發出淒厲驚叫。
“齊祖,你真要殺我?!”桃花仙子眸中閃過驚懼,兩行清淚‘唰’地就下來了,萬念俱灰,“你忘了風車的聽力是為誰失去的?我隻想恢複風車的聽力,我有什麼錯?!”
一提到風車,齊祖眼中閃過一絲哀痛。手指再也無力合攏。
他一甩衣袖,桃花仙子滾落在地。
齊祖扶起金元瑤,頭也不回道,“慕桃,你走吧,彆再出現在我眼前。”
魂體離了炙火,便不再燃燒,逐漸恢複容貌。
呼,撿回一條命。
桃花仙子撫摸著脖子想著。
齊鏡就算了,桃花仙子最難以理解的是金元瑤,“齊祖,你若是顧及這個小丫頭死活,早在碼頭見麵時便抽我出來。為何突然發難!”
“大小姐對我恩同再造,金元瑤是大小姐的女兒。阿五得替大小姐護著。”悅離經離開後,齊祖認祖歸宗,就沒用過‘阿五’這個名字,“在碼頭時我並不知曉她的身份。”
雖然感激齊祖救命,但金元瑤忍不住想吐槽,真的雙標的明明白白。各方麵都是。
“大小姐?!是悅離經大小姐!”桃花仙子一愣,眸中閃過驚喜,下意識往前一步向齊祖確認真假。
“是。”
“好,金元瑤,我不再追究你拿走耳瑞之事。也不再糾纏你。”桃花仙子轉身欲走,腳步一頓,以指為剪剪下一縷青絲,放進金元瑤手心,“有事兒尋我,便於子時點燃青絲,我自會找你。”
金元瑤掌心多了一縷頭發,下意識張口,“多訁......”
“謝”字還沒出口,就見一隻羊爪穿出桃花仙子胸膛。
利爪破開多情血肉,見骨而過。
桃花仙子身後,是麵帶羊頭的東方主位。
東方主位收回爪子,丁香小舌舔了爪子,甜蜜的聲音說著無辜的話,“你在我地盤上傷了金元瑤,若讓你毫發無損地離去,身後那位怪罪的可就是我了。”
桃花仙子眸中閃過一絲清明。她說怎麼今晚如此輕易就得手了,原來是請君入甕。她中計了。
桃花仙子倒地,眼中透漏著不甘心。十指抓地前行,繼續逃跑。
腦子裡此刻全是風車坐在大石頭上閉目靜聽世界、嘴角稍稍上揚的模樣。
她怎麼能死在這兒呢,不能死在這兒,得繼續收集聽力集合成耳瑞,風車的耳朵才會恢複。
好想讓風車恢複。
身子化為灰燼,灰燼蔓延到指頭時,桃花仙子終於爬不動了。
身後地麵是長長一條灰燼。
蹲下來,東方主位柔軟無骨的手指一點點撫過桃花仙子麵容,然後推垃圾一樣推開她,“我可不想死,所以隻好讓你死啦。”
側頭看向悅叛道,甜膩膩道,“宗主,東方主位管教不嚴,自知失職。如今用桃花仙子性命向宗主賠罪,還請宗主寬恕一二。”
羊頭之下,冷汗從東方主位額頭流下。金元瑤受傷一事,宗主追究起來絕對落不下她。倒不如利用金元瑤牽製宗主,討個巧,要個“輕輕放過”。
“下不為例。”悅叛道雙手背在身後,掌心凝起的靈氣散掉。穆如清怕殺人,金元瑤與她年歲相當,想來也是怕的。不在她麵前殺人吧。
東方主位舒了一口氣,歡天喜地道,“多謝宗主。”
“慕桃啊!”齊祖歎了口氣兒,慕桃有今天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取下腰間帕子收集灰燼,用一縷劍穗紮緊口子。金元瑤暫時無事,齊祖帶著慕桃的灰燼去和風車合葬。然後回家處理齊鏡的事兒。
金元瑤小跑幾步趕上他,“等一下。”
其實,桃花仙子如果不停下給她剪那一縷頭發,本可以逃脫。
齊祖回頭,耳垂處亮晶晶的,比彆的任何地方都亮,“嗯?”
金元瑤裝沒看見,抽出腰間的畫給齊祖,“這是桃花仙子的畫像,風車所畫。現在應該物歸原主。”
“多謝。”齊祖把畫疊起,和灰燼放一塊。
“真心想謝我的話,就回答我一個問題。”金元瑤擺擺手,示意他把頭低下來。
他太高了。
壓低聲音道,“慕家是你燒的嗎?”
知道她是大小姐的女兒後,金元瑤在齊祖心裡一直是小孩子、晚輩、小主人。沒想到金元瑤能問出這個問題,愣怔一瞬,側頭看著她。
是了,她十四左右,是個大姑娘了。
後知後覺耳朵處發熱,齊祖乾咳一聲,強迫自己忽略那事兒,“為何會這麼想?”
“我去過慕府,燒掉慕府的火並非凡火,與炙火掌氣息不能說類似,那簡直是一模一樣。”
呀,被認出來了。
齊祖摸摸鼻子,算是默認。
炙火掌陰火走陽路,火可燒萬物,是他自創的功法。風車則陽攻行陰地。
少時闖天下,乾過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兒,炙火掌沒少出風頭。他認祖歸宗回齊家後,便不再使用先前功法,怕仇家惹上齊家。
連金元瑤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都能看出來,他絕對要按死以前的功法。再用就剁手!
金元瑤踮起腳尖,四指攥起衣袖,趁齊祖不注意,在他耳垂處快速擦了兩下。
耳朵有些泛紅,聲如蚊蚋,輕聲細語道,“對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一定知道我沒那個心思對不對。”
說完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