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有人遇見炸.彈犯時,他們在趕來的路上就擔心對方遇到危險,沒成想危險的是犯人。
“謝謝誇獎。”羽川和一點都不謙虛地應下,“我隻是會的多一點。”
三人步行到了樹林深處,同步陷入沉默。
“……我發誓我是良民!”羽川和唰地舉起雙手,表情和聲音都誠懇無比,“從來不犯法!”
草叢中躺著的兩個男人無聲無息,眉心都有一個槍洞,血跡四濺,很明顯,他們死在不久之前。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表情一言難儘。
抓個犯人而已,怎麼就有凶殺案了?
而且你的反應也太快了吧?
“抱歉,這位報案人。”戴著墨鏡的鬆田陣平語氣一旦平淡,就顯得頗有威懾力,“你得去警局走一趟了。”
萩原研二在邊上抱歉地笑了笑:“放心,如果沒有問題,你很快就能出來。”
“好的。”羽川和一口應下,毫無抗拒,“我相信真相會被查出來的!”
開槍之後,諸伏景光做好掃尾工作,在遠處觀望到了兩名同期和報案人的會合、以及進去樹林又出來後的畫麵,便在警察圍起樹林前離開了遊樂園。
雖然這樣會讓熱心市民被懷疑,但他相信兩名同期不會隨便判斷她是凶手,再不然,公安那邊也會將這件案子要走。
***
臨近黃昏時,羽川和才從警局離開。
沒辦法,她是個標準的一般市民,過去沒有黑曆史,今天到遊樂場的行動軌跡也非常正常,熱心舉報危險品,勇於打倒犯人……警察那邊調了遊樂園監控,看到她在鬼屋前反擊鴨舌帽男,能夠打暈兩個成年男性的行為也有了解釋,於是還能說什麼呢?
而且根據樹林裡的痕跡調查,“ta”很可能一開始就藏在那裡,在兩名□□處理組的警官過去之前,用裝了□□的槍擊殺昏迷的兩人,然後清掃痕跡撤退。
再懷疑這位熱心市民,他們自己都接受不了。應該慶幸那個人沒有將她也射殺才對!
於是被安撫、感激一通後,羽川和就被送出來了。
而很不妙的是,剛出來沒多久,與上午的湛藍不同,變得陰沉的天空很快就彙聚起了厚重的雲層,隱約有雷鳴之聲從深處傳出。
行人步子匆匆,車輛呼嘯而過,微風已經帶上雨水將至的濕氣,她計算了一下從這裡到住處的距離和交通狀況,隻好去附近的便利店裡買了把黑色雨傘。
今天明明是計劃出來玩的……拎著傘走出店,她歎氣。
搭上返程的公交車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天際一聲雷鳴炸響,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下來,很快就將玻璃窗洗刷一新,而電閃雷鳴像永不斷絕一樣,總是隔一段時間如炸雷般響起。
窗邊坐著的羽川和杵著雨傘,憂心忡忡地皺起眉。
她在擔心自己的幼馴染。
雷鳴這樣響亮,對感官靈敏的人很刺激,有好好待在隔音性強的地方麼?
黑澤陣五感敏銳,特彆是聽覺,因此討厭噪音,喜歡安靜,她沒想到對方還能聽見妖怪的聲音,以前有這個能力嗎?
按照對妖怪的分析,能接觸到它們的必須有靈力,即使是很微弱的靈力。
這個問題在那晚就困擾著她,可是對方並不選擇回答,也許和她不說自己能看見的原因一樣——在這七年中,必然發生了什麼,不是他選擇加入黑衣組織的原因,而是他在黑衣組織中遭遇了什麼。
她盯著窗玻璃上的水流發呆。
大約半小時後,天色徹底昏暗下去,路邊建築的燈光和路燈將墜落的雨點照得分明,像無數個玻璃豆子被巨手從天空傾灑,將堅硬的材料打得劈啪作響,將柔軟的草葉打得伏倒在地,而狂風驟雨中,雲中轟鳴難止。
公交車停下,最後一名乘客打開雨傘走上站台,剛戴起的兜帽很快被風吹下,勉強恢複得紅潤健康的麵頰很快失了血色。
被風吹得透心涼的羽川和頂著傘衝下站台,艱難地在風雨中前行。
街道七拐八彎,咖啡店選址太深,有一條小巷直通它所在的短街,是條近路,但因為太偏,羽川和很少走,而現在她想象了一下走完大路後的畫麵,默默地選擇走小巷,那邊風雨還小呢。
暴風雨中的小巷幽深無比,風聲如鬼哭狼嚎,還積起水窪,一踩一個坑,但雨水卻沒那麼囂張了。
羽川和舒展身體,腳步輕快地行走在小巷中,忽然聞見輕微的鐵鏽味——那是血的氣味,被雨水衝散,卻依然頑固,想來近在咫尺。
“……”
充實的一個上午就算了,倒也不必來個充實的一天。
她不動聲色地警惕起來,步子的節奏未變,按照之前的速度前進,腳步聲算一個提醒,但血腥味沒有消散,而是隨著距離縮短變重了。
轉過一道弧度略小的彎,羽川和看見靠著牆的黑色人影,因為太黑了一時間看不出有什麼特征,而風雨聲也遮蓋了他的呼吸,腳邊似乎掉著一個東西。
她心說淦哦。
夜晚、暴雨、小巷子、受傷的人——這不是那種狗血劇情的標準元素嗎?
不過比起狗血,她更覺得這一幕像恐怖片鬨鬼……那些願意救人的女主角膽子真大。
黑色人影並未失去意識,注意到羽川和的到來,慢慢地抬起頭朝她看來,濕漉漉的長發從肩上滑下——長發?
“轟隆——”恰逢此時雲中雷聲炸響,交錯的電光耀眼,清晰地照亮這條小巷子,也讓其中的兩人看清了彼此。
黑色禮帽掉在腳邊,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銀長發青年一言不發,雨水的衝刷和震耳的雷鳴並未讓他產生片刻神情變化,深沉的墨綠色眼瞳與紅玉一般剔透的赤眸對視,毫無波瀾,在雨夜中更顯冷酷。
“……”意外的羽川和沒想好說什麼,身體比腦子動作快,快步過去把傘撐到對方頭上了。
銀長發青年還是沒說話,雨水不再打在他身上,他低下頭,掛在眼睫上的細小水珠在眨眼之間墜落,消失無蹤。
下一秒,麵板在羽川和眼前彈出,血條降到危險值以下的警報聲響起。
羽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