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File.21相遇 包紮、過去、那年……(1 / 2)

既不是狗血劇也不是恐怖片, 而是與受傷幼馴染的偶然相遇——但血條怎麼就到危險值了?!

羽川和大驚失色,持傘的手微微顫抖,急促的警報聲渲染之下, 差點腦袋一熱就把人扛回咖啡店治療。

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黑澤陣動了。他突然皺起眉, 剛站直的身體猛地晃了晃, 朝羽川和斜靠過來, 聲音沙啞:“……我需要安靜。”

伸手扶他的羽川和摸到一手冰冷, 何止是衣物濕透,體溫都像冰塊了。

她一時間又驚又氣, 想罵這人受著傷怎麼還待在雨裡,又想到這隻是浪費時間,於是關掉警報聲, 悶聲不吭地讓他把傘接過, 自己把地上的禮帽撿起, 才攙著人往外走。

持著傘的青年很配合她的步子,也可能是太虛弱,稍微靠著她, 呼吸輕到不可聞,身上隻有和雨水混在一起的濃鬱血腥氣,傘握得很穩, 將風雨擋在外邊,好像天然的安靜巢穴。

還不如煙草味呢……羽川和想。

所幸巷子的幾步遠就是街道,她從closed牌子後麵摸出鑰匙, 手很穩地插進鑰匙孔,哢噠聲後推開門。

狂風驟雨被擋在門外,一樓的暖橙色燈光亮起, 乾淨的流理台和靠牆的座椅出現在眼前,以及從各種細節都能看出溫馨的布置。

在確定對方能夠站穩後,羽川和接過雨傘合起,雖內心焦慮,但動作並不急促,情緒起伏不定是大忌。

目光掃過店內的一切,靠著牆站立的男人垂下眼,麵色在暖光下卻更顯蒼白病態,銀長發與黑色長風衣將他襯得雨夜中入侵住宅的宛如幽靈,過長的額發順著重力滑落,一滴水從發梢滴下,與長風衣角一起滲出的水落在光潔的地麵上。

僅僅隻是片刻停留,他的腳下便彙起一灘泛著紅色的水。

關好門,將雨傘掛牆上,在心裡組織好一兩句像樣的話來開頭的的羽川和轉頭看見這一幕,差點想捂心口:(看上去)垂死的幼馴染,衝擊性太強了!

下一瞬衝擊性更強的事發生在她眼前。

毫無預兆,黑澤陣倒下,既沒有防禦性的保護動作,也沒有提示性的語句,像一具傾倒的無生命石像。

慌忙衝上去接住的羽川和茫然地低頭看他,安靜得過分,冷硬瘦削的麵龐也柔和許多,卻好像再也睜不開眼。

她見過許多人死去,也麵對過重傷昏迷的戰友,心理素質堪稱千錘百煉般堅硬。

可即使理智提醒羽川和【阿陣受傷了需要治療】【需要立刻檢查受傷部位在哪和程度如何】【生命體征沒有消失】,但此時她卻控製不住發聲器官,無用的呼喚衝出喉嚨口腔,顫抖地在咖啡店內響起:“……阿陣!”

沒有回應。

就像七年中無數次想要說出幼馴染的名字時恍然回神,隻能看見周圍空無一人、自己所處的沉默異世界。

熟悉的寂靜讓理智上浮,羽川和緊咬牙關,瞳孔深處有一碰即碎的水光閃過,快到幾乎從未出現,隨後將黑澤陣抱起的人神情再無往日的溫和,而是一種近乎死寂的、什麼都無法觸動的漠然。

裝修時一樓特意留有客房,免了還要將傷者帶上二樓的挪動,從櫃子裡翻出回歸後不久準備的醫藥箱,羽川和開始檢查黑澤陣的情況。

生命體征存在,隻是重傷而已——個鬼。

脫掉長風衣,猙獰的傷勢出現在羽川和眼前,並非預想中的槍傷,而是左腹如同被猛獸揮爪的幾道狹長傷口,血肉外翻、邊緣泛黑,貼身的衣物的碎片陷入其中,被汩汩滲出的鮮血濡濕成結,幾乎貼在一起。

很難想象以這樣的傷勢,黑澤陣為何能在雨中停留、行走,堅持那麼久才昏迷。

雙手消毒後戴上一次性手套,羽川和拿起剪子將貼身的上衣剪開,由於不清楚是什麼獸類製造出這樣的傷口,出於謹慎,喚出係統對這幾道抓傷進行分析。

在她用鑷子將衣物碎片從血肉中挑出時,係統也將分析報告和包紮方案顯示在了麵板上,羽川和跳過報告,將方案中的處理步驟記在腦子裡,毫不猶豫地關掉麵板,拿起了清創的工具。

黑色長風衣和禮帽被掛在一邊的椅子上,水珠滴滴答答落地的聲音富有節奏,像是在不知停歇地連接鐘乳石與石筍,時間似乎過去很久,床上的人寂靜無聲,床邊的人凝神包紮。

最後一滴水珠落下時,包紮工作也進行到末尾,繃帶在青年腰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緊接著打了個漂亮的結。

結束包紮的羽川和渾身僵硬,難以站起活動,於是半跪在床邊將薄被替人蓋上,撐著額頭時摸到一手冷汗。

她聽見了平穩的、不再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於是自己也平靜下來了。

真是個大驚喜……羽川和漫無邊際地發散思維,到底為什麼會選擇來這裡呢?高興是高興,也做過血條降低的心理準備,但真的、差點嚇死啊!

她揉了揉臉,調出係統對傷口的分析報告,一邊閱讀一邊起身,將剪掉和換下來的衣物裝進袋子裡,準備之後處理掉,還有外邊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雨水。

越看越心驚。

包紮方法與應對一般猛獸的方法相近,但並未提出後續的創口縫合,報告裡還有對“黑澤陣”這一個體的掃描彙總,指出他的身體數據存在明顯的“漏洞”,在擁有超出常人的體質的同時,也藏著某些不明隱患。

羽川和沉默片刻,忽然有點後悔沒在一開始強硬詢問了。

正值壯年的人類發色改變,無論在哪個次元和世界都昭示著異常的經曆,考慮到黑衣組織的設定和罪行,人體實驗是最有可能的遭遇。

可她有什麼資格對此發出“質疑”?憑幼馴染的身份?但這是羽川和不知道的、黑澤陣自己的七年中發生的事。

她能做什麼?

——像最開始遇見時那樣,衝上去?

認識黑澤陣,是在羽川和七歲的夏天。

彼時她的雙親剛剛離婚,飛快地投入新生活,便將她扔到了父親的鄉下老家,讓那邊的親戚偶爾照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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