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綠川唯讚同道。
“你們想要合照的話,我可以幫你們照一個。”羽川和從他們邊上探頭,雙手合十,脖子上掛著的相機一晃一晃,“就算以後樂隊解散,也可以通過照片回憶一起工作的美好時光!”她誠摯地說。
威士忌三人組:“……”
解散是一定會解散的,但絕對不是美好時光!
“不了,我們都不喜歡照相。”作為唯一和她在正常環境下打過交道的人,綠川唯當仁不讓地擔起了交流的責任,“感謝你的好意,羽川君。”
羽川和可惜地眨了下眼,並沒有強求。
她的目標並非個體,計劃好的偶遇隻是為了以一般市民的身份與他們產生不被懷疑的交集,更是觀察他們對奇異事件的行為模式。
無論是的場靜司還是名取周一,都隻是觀察而非威脅或襲殺,證明黑衣組織對妖怪的了解存在空白之處,問題是……
若無其事地整理相機,和導演說了一聲要去座位上坐著,轉身時她瞥了一眼三人組和劇場經理。
他們用來試探名取周一的手段會是什麼?
*
威士忌樂隊在劇場裡分散開來,諸星大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綠川唯和安室透則好奇地觀察起劇組的工作和劇場的裝潢,而劇場經理似乎是有事,和導演招呼一聲後就退到了緊急通道打電話。
坐在最後一排、從高處看著下邊的羽川和並沒有將注意力過於集中在他們身上,而是默默地觀察劇場每個角落。
現在場內不是人的隻有名取周一的式神和那枚小紙人,如果以妖怪試探他,是要用什麼東西將外邊的妖怪引進來——她得隨時做出應對。
最先有行動的是諸星大,這個冷峻寡言的男人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煙,似乎是沒拿穩,煙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
正在調試貝斯的綠川唯朝他看一眼,又低頭繼續。
而另一邊,隨意閒逛到死角的安室透從口袋裡掏出一件5ML的茶色滴瓶,裡麵的深色液體並未裝滿,似乎兩三下就能吸淨。
這是貝爾摩德剛才塞給他的,據說是能吸引妖怪的特殊物質。
他心中依然有些擔憂。
假如名取周一真的被試探出了什麼,這個當紅演員想必會正式成為組織的獵物;假如他不是,那麼這個劇場裡的所有人該怎麼辦?
妖怪雖然無法被普通人看見,但它們依然能影響到現實世界。
貝爾摩德暗示她有解決辦法,三名臥底不信任黑衣組織有“仁慈”,但可以判斷出她不願意將事情鬨得太大,以致於他們隻能聽命從事。
擰開旋管,捏住滴管頭的那一下時,安室透的嘴角不可避免地緊繃了一瞬,他控製住手腕,平靜地將滴管從滴瓶中取出,看見透明玻璃管中的紅色液體時,太陽穴猛地跳了一下。
……很難不懷疑這其中有人血成分。
他捏住滴管頭的軟膠,看著那滴紅色水珠落地,在地板上滾了一圈,滲進縫隙裡;換氣扇就在上麵。
第二滴和第三滴過後,滴瓶便空蕩蕩,內壁和滴管都沒有肉眼可見的液體殘留。
這三下隻用了不到十秒,安室透將滴瓶收進口袋,後退遠離這處死角,不快不慢地走到可以看見名取周一反應的地方。
借著相機的掩護,羽川和往安室透之前停留的位置瞅了一眼,知道他們的試探開始了。
最先冒出來的是小妖怪,零星幾個從各個角落躥進劇場,上上下下地跑跳,像是跑到遊樂園的小孩子,對一切都很好奇。
羽川和視若無睹,她看見劇場經理待的那個緊急通道裡有隻及膝的棕色毛團蹭進來。
正在拍戲的名取周一,也裝作沒看見有隻手掌高的蝙蝠狀妖怪倒掛到導演旁邊的架子上。
看來那東西對小妖怪的吸引力不強……因為太弱了?
羽川和沉思著,順便猜外邊有沒有的場家主的式神盯梢。一枚小紙人好像很薄情,但總不能是本人都來了。
又過了三分鐘,普通人看不見的世界裡劇場熱鬨無比,妖怪都在快樂地勾肩搭背,不管是不是會說話,都在發出興奮的嚎叫,對人類沒有任何招惹意圖。
這些被引來的沒有攻擊性的妖怪,對一個是演員的除妖人稱不上問題。
正思考會是什麼程度的厲害妖怪被引來時,羽川和在舞台方向察覺到了異常。
她抬起頭,看見舞台上方,高高的吊頂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約莫有舞台大小的漩渦。
啪。
尖利的、非人的巨大五指扒在了漩渦邊緣,驚人的威壓讓劇場內的燈光閃爍了一下,一個燈泡炸了。
而恰好那個燈泡就在舞台附近,結束拍攝、正在下台階的金發演員似乎被驚到,腳底一歪,勘勘扶住台身才沒骨碌骨碌滾下去,他歉意地對被驚嚇到的工作人員笑了笑,站穩自己下來了。
表現完美的一場意外,不愧是當紅演員。
羽川和:“……”
酒廠沒派能看見妖怪的人來執行任務的原因,難不成是擔心稀有人才被大妖怪嚇得比除妖人先表露出異常?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有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