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好一會,容敘才淡淡地說:“你重新問我前麵那句話。”
路識青愣了愣,試探著說:“容老師是不是怕高啊?”
容敘說:“是的。”
乾脆利落結束對話。
路識青:“……”
但凡換個竇濯在這兒,肯定能用八百種調侃的方法嘲笑容敘。
可路識青是個乖孩子,這斬釘截鐵的話讓他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接了,隻能乾巴巴道:“哦,那那我們休息一下吧。”
容敘從不會讓自己尷尬太久,這點和路識青一社死就臉紅結巴半夜爬起來朝空氣揮拳懊惱嗚嗚叫的做法完全不一樣。
既然尷尬無法避免,要麼帶著堅定得要入黨的眼神直接大大方方承認,要麼另辟蹊徑使用“尷尬轉移大法”,絕對不內耗。
容敘坐在那休息一會,發軟的手腳緩了回來,偏頭瞥了一眼。
路識青在那愛不釋手地捧著那十張抓拍看。
容敘帶著笑朝路識青一伸手:“識青,讓我看看唄。”
路識青聽話地把照片遞給他。
容敘隻掃了一下,動作自然地把照片塞到自己口袋裡,站起來伸了個攔腰,若無其事道:“走吧,再坐個大擺錘咱們就回酒店。”
路識青:“?”
路識青茫然極了:“容老師……”
照片。
他一直很想要一張和容敘的合照——雖然那十張抓拍容敘全程戴著口罩雙眼緊閉,根本看不清是誰,但起碼有兩人雙手交疊的細節。
容敘故意裝傻,大步往前走:“怎麼了嗎?你看那大擺錘快速通道的人也好多,要不去就坐不上了。”
路識青小跑著跟上他,猶豫著還想再把照片要回來。
“容老師,照片能還……”
就在這時,旁邊有幾個女生圍了過來,小聲地試探:“請問是……容老師和路老師嗎?”
路識青還沒被人在路上認出過,微微愣了下。
容敘倒是很有經驗,豎起一根手指朝她們噓了下:“我們錄節目呢,不要聲張。”
幾個女生頓時激動地蹦了兩下:“那方便合張影嗎?”
隻要不引起大規模的粉絲圍堵,容敘也沒拒絕。
路識青本來乖乖在旁邊等他們合影,有個女生滿臉通紅地跑過來,小聲說:“可、可以請路老師簽個名嗎?”
路識青愣了愣。
他拍完《九重傳》後沒多久就進了組,唯一一次近距離和粉絲接觸還是機場被圍堵那次,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野生粉絲。
路識青點點頭,接過筆簽了名。
他的字體極其規矩漂亮,和娛樂圈其他明星龍飛鳳舞一筆簡寫的風格不太一樣。
等合完影簽完名,粉絲嘰嘰喳喳一步三回頭地走了,沒再打攪他們。
這麼一攪合,路識青錯過最佳要照片的
時機,欲言又止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
兩人正要去玩大擺錘??[,人群中有個社牛粉絲突然尖叫一聲,風風火火跑過來:“容敘?!你是容狗是吧?!還有路崽!啊啊啊啊!”
容敘:“……”
怎麼他就是狗,路識青就是崽了?
這個粉絲的動靜有點大,周圍在排隊的人全都朝他們看過來。
容敘偏頭對著路識青聳了聳肩,眯著眼睛笑了下:“好遺憾哦路老師,大擺錘不能玩了,等下次咱們把變裝升級下再來吧。”
路識青疑惑地“啊?”了聲,還沒等再說其他的,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拽住,踉蹌著往前跑去。
路識青:“?”
容敘應付這種情況訓練有素,還沒等粉絲反應過來就拽著路識青在人群中飛快奔跑。
遊樂園全是爆米花的奶油香氣,伴隨著耳畔呼呼的風聲,路識青呆呆看著容敘的側顏,他根本沒看路,任由容敘拽著他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像是渡過一座座擋路的山峰。
刹那間,路識青心中因趙沉尋而沉寂的抑鬱情緒好似也隨之煙消雲散。
在外人看來,趙沉尋慘死荒院,下場悲慘。
可於他自己而言,卻也是另一種圓滿。
容敘常年健身,跑個八百米都臉不紅氣不喘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甩開粉絲,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原路返回。
路識青身體不太好,等容敘停下來後直接大口大口喘息著,手腳發軟卻還惦記著抱著那隻玩偶,死都不撒手。
容敘沒想到他體質這麼差,撫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還好嗎?”
路識青喘息著搖頭,艱難道:“我們、出來了嗎?”
容敘在一旁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水遞給他。
“沒有。”
路識青喘了半天才緩過來,喝了口水環顧四周,發現竟然不是出口,反而往遊樂場裡麵跑得更深了。
“不回酒店嗎?”
“回不去啊。”容敘懶洋洋地道,“粉絲肯定都堵在門口等著呢,就靠咱倆鐵定出不去。”
路識青:“那要讓周哥來接?”
來之前周赴表示過對容敘的質疑和擔心,容敘信誓旦旦打包票讓周哥放心。
偶像包袱不能一天丟兩回,容敘很隨意地說:“用不著——遊樂場後山山頂有個財神廟,纜車可以直達,我們坐纜車上去再從另一邊步行下山。”
路識青:“?”
還能這樣?
辦法總比困難多,容敘長腿一邁,瀟灑利落地帶著路識青買票上了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