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少爺的成績可真是不錯,比我們家琳琳的好多了呢,科學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生出來的娃都比我們這些普通人聰明一大截呢。”話雖是誇獎,可語氣間,卻是濃濃的諷刺。
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仇鬱清的爸爸是科學家嗎?怎麼沒聽說?還是說……是他媽媽?
“可惜啊,太過聰明的人總是短命,也留不住自己的男人,就好像咱們的仇小少爺,雖然聰明,但這麼簡單的試卷還總會做錯幾道題。”那女人緩慢踱著步,走到仇鬱清的身後,直到這時我才看見,她的手上正拿著長滿尖刺的玫瑰荊條。
從始至終,仇鬱清都隻是坐在書桌前,執著筆,寫著題目,他好像並沒有聽見那女人尖利的話語,也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無動於衷。
“上次我們怎麼說的呀?”女人抓起他的手,長袖順著手腕下落,露出了那傷痕累累的手臂,“一分十下,你考了117分,所以應該打三十下,對不對啊?”
她指的是這次的數學考試,仇鬱清全班第一,唯一錯的一道題,是第一道選擇題,剛好三分,數學老師曾當著全班的麵表揚仇鬱清,但隨即又批評道:“這麼簡單的題怎麼會錯?下次可彆再拿馬虎當借口了。”
班上不是沒有人懷疑,是仇鬱清故意做錯那道最簡單的題。
可是,好奇怪,如果說仇鬱清知道做錯了題就會挨打,那他為什麼要……
“啪——啪——啪——”
思慮間,荊條抽打在皮肉上的厲響伴隨著刷刷的風聲,鞭撻在我的耳膜上。
仇鬱清未曾起身,那女人瘋了一般,先是抽打著他的手臂,而後又直接將那荊條甩在了他的脊背、小腿上。
仇鬱清垂眸,就好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唯有他停駐的筆尖與泛白的手指,才能夠看出他是一個有感覺的、活生生的人類。
一瞬間,窗外的我好像同他對視了,一個眨眼,我發現我的眼中竟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仇鬱清沒哭,但我卻哭了。
我想叫那個女人彆打了,他很疼,他身上還有其他的傷口還沒愈合,她怎麼能這樣?
可是我發不出聲來,一如那日在小巷,我看著仇鬱清毆打顧鑫那般,沉默著。
我是冠冕堂皇的憐憫者。
是無能為力的加害者。
我的哭聲被那女人的嘶叫掩蓋,我聽見她說:
“沒用的東西,那麼聰明,怎麼不早點把你爸叫回來啊?”
“在等過年是吧?你以為過年就會有人來替你伸冤了嗎?你可彆忘了,老先生走之後,我還是會被你爸叫到裡來,照,顧,你,啊!”
“不娶我回家,光要我照顧兒子算什麼?沒用的東西!連討你爹歡心都不會!沒用沒用沒用!”
那是惡魔。
我對自己說。
無能怕事的我,年紀尚幼的我,又有什麼能力跟惡魔抗衡呢?
等到加駐在仇鬱清身上的刑罰施加完畢,天已經徹底黑下去了。
不止三十下。我掰著指頭咬著唇,眼淚已經將整張臉糊得緊繃繃的。
不止三十下!
我在心中嘶喊。
那時的我還不明白,這世上的大多數事情都沒有定數,不能指望壞人信守承諾,正如同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