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他,任由他滑落向地麵,轉身而去了。
如若這段感情終將迎來終幕,那麼我會怎麼做?我嘗試像一個正常人一般思考這個問題,但卻無論如何都不願得出那個“再也不見”的答案,我發現裴森的存在就好像影視劇中封印魔王的寶劍那般,當他離開了我的世界,那些生機勃勃的草原、那些可愛而富有童趣的花鳥魚蟲,都將頃刻間化為烏有。
如若裴森的性格再倔一些,如若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我,亦或者他喜歡到一半開始見異思遷,有了彆的女友……
真是遺憾,我想象不出一個美好的局麵了,不會有和解,不會有光明,我又要變成那個憎惡世界的怪物了,我會拉著他沉淪,會狠狠地施行報複。
我不得不承認,這段搖搖欲墜的關係能夠一直維係,甚至變成如今這般甜蜜、可愛的樣子……其實全都是裴森的功勞。
此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令我產生那樣的欲望,讓我想要拿到那個名為“幸福”的東西而拚命地在這個世界上存活著,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拉著他的手,餘生同他一起,幸福地走下去。
站在世俗的角度,我的確做過很多錯事,如若裴森知道,他也一定會認為無錯了,可於我而言不這麼做便隻能走向那條名為毀滅的道路,我需要他活在我的視線之中,我的眼睛要看到他的樣子,我的耳朵要聽到他的聲音,我的手指要觸碰到他的皮膚。
要怪就怪他自己吧,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分明也覺察到了我的諸多錯處,可誰叫他明知我是混蛋,卻依舊信誓旦旦地呐喊著那些矢誌不渝的承諾呢?
說出的話就應該負責,我不會無可奈何地讓一個失信的人溜走,若是有人想要違背諾言,那我就隻能讓他用身體記住。
他不是說他喜歡我麼?所以即便他知道這一切,他也應當信守承諾,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地喜歡我。
低沉著腦袋,當我得知他請假回到了家鄉,我枯坐在那間出租屋內一直等待著,等待著裴森的歸來,等待著他決心離開我的判決,因為這樣,我就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可誰又叫我知道他是為了顧鑫才返鄉的呢?我極力忍耐了許久,才終於撥通他的電話了,我本已預備好了同他的爭吵,我甚至已經物色好下一步行動的地下室了。
可裴森卻說……馬上回來見我。
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聽見我說話,他似乎幾欲哭泣了。
當我得知他買好了返程的機票,當天晚上便迫不及待地跑來找我的時候,我想——他果然還是那樣喜歡著我,一如既往,從沒變過。
真是遺憾,這回又被他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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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如何表達呢?醫生,其實……我一直,一直期待著。”
“期待著那樣一天,沒有恐懼,沒有無可奈何,而是徹徹底底的坦白,為此我已準備好了所有的材料,包括我的心路曆程,全部寫在這個筆記本中,如果裴森答應不會因此而怪罪我,我很想讓他知道我的全部。”
“但……沒有辦法呢,我果然還是無法承擔那樣的風險,一想到裴森會因此而徹底離開,我就不得不掩蓋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了。”
“喂,你說,像我這樣的人,也能獲得普通人的‘幸福’麼?”
聽覺開始變得模糊,視頻內部,仇鬱清的聲音已經不再清晰了。
我凝望著他的臉,隻覺得自己的視線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仿佛已用自己的一生將他的慢慢一生看完,我從不知道原來他的想法竟是那樣簡單、純粹的。
哈哈,我真是沒救了。
然而熒幕內部,凝望著攝像頭的仇鬱清仍繼續說著:
“反正,在那之後不久我們就和好了,濃情蜜意的時間更多,但持續這份甜蜜的時間卻並不算長……真是可惜呢。”
並不算長?揉了揉眼睛,長時間盯著屏幕的我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我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便又聽仇鬱清補充道——
“我不應該讓他繼續與顧鑫保持聯係的,反正在那家夥來公司找到我之後不久,我跟裴森就……”垂眸,眼睫微斂,仇鬱清微微蹙起眉,他的神情中呈現出僧侶一般肅穆的痛苦,“要不是他,我一定不會跟裴森分開的,我一定會將這些事情當做永遠的秘密,死守著,直到生命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