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是抱了多大的決心,才終究鼓起勇氣放下尊嚴,去敲響仇鬱清辦公室的大門的啊。
他們是如何進行交涉的?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之後我隻聽警察說,原本那些討債的人是追到了顧鑫家鄉的原址,得知他舉家搬遷後才狗急跳牆滿世界找尋他的行蹤的。
看來從辦滿月酒的那天開始,顧鑫便已隱隱知曉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了,他拚儘全力,用儘最大的可能,為了家人的安全,儘力籌謀著。
我不清楚他從事的是怎樣的工作,我隻知道他似乎一直跟初中校外那夥混社會的人有聯係,後來做生意也是同他們一起的。
警察曾找到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叫我做了筆錄。
我的腦子很亂,什麼事情都說不明白,整個人都是怔然的。
那時我不明白,甚至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為什麼顧鑫什麼事情都沒有告訴我。
甚至還是警察告訴我,顧鑫曾找到仇鬱清,求他給他借錢的。
在那之後……
對,在那之後我便離開了警察局,回到家,準備跟仇鬱清對峙了。
然而還沒等我仔細問出那日的前因後果,仇鬱清便跟我提出了分手。
為什麼呢?
明明我才是該質問的那一個吧,為什麼,最後棄我而去的,卻是他呢?
時至今日我仍還記得當日仇鬱清的晦暗的麵容,他的靈魂仿佛已然完全褪色,那漆黑的眼眸中,望不見一點昔日的光澤。
“為什麼?你告訴我啊!為什麼你要瞞著?哪怕是我借錢給他,哪怕是以我的名義……仇鬱清,有什麼問題我們一起解決就好了!為什麼要這樣?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啊?仇鬱清你說啊!你不要再……”
從剛開始用力搖晃著他的領口,到後來雙手無力地垂落,我低著頭,就那樣看著自己的眼淚一滴滴落到地麵上。
淚滴撞擊地板,發出啪嗒啪嗒的脆響。
宛若一記記耳光,將我的臉頰抽得又腫又痛。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告訴了你,又能改變什麼?”仇鬱清的聲音是生硬、冷漠、甚至不近人情的,他的語調很輕,隻從齒間漏出一句:“顧鑫是在我這離開後去世的,單就衝著這一點,你還會堅持跟我在一起,不和我分手麼?”
一瞬間,我多麼想要點頭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啊,當然啊,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我也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我隻想讓你告訴我那天發生的事情,無論答案是什麼……我都願意接受。
我本該這麼說的。
但喉嚨中就好像被哽進了一塊兒滾燙的熱土豆,我看著仇鬱清,連聲帶都已經無法再震動了。
我沒說出一句話。
最後挽留的機會,也從我的手中溜走。
“你敢說你沒有一刻懷疑過我?”微笑,仇鬱清臉上的表情是諷刺的,“你敢說你沒有懷疑過顧鑫的死跟我有關麼?甚至……連我沒給他錢,都將成為一種罪過。”
沒有,不是的,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我多麼想要讓自己動起來,讓自己變得像以前一樣堅定,讓仇鬱清冷靜一點,不要那麼悲觀,好好說,我們好好商量著……
然而——
“更何況,我向你隱瞞的‘卑劣’也遠不止這些。”抽了抽嘴角,仇鬱清臉上的笑意,暗含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諷意,“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裴森,你對我失望,本就是必然的結果。”
“我們……就這樣分開吧。”
仇鬱清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筆記本,將它放進了我的手中,“這是我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