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蘿返回宮中,之後命禁軍狠狠搜查了一遍京城,將這兩年潛入的東海王手下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一時間整個京城的治安都好了不少。
年節之後,北方傳來消息,與北戎的和談終於取得了決定性成果,天閣關回到朝廷手中,用了一個雙方勉強都能接受的價格。
花費的金銀倒不算多,銀三百萬兩,金二十萬兩,同時還要了大批的瓷器絲綢錦緞等物。戶部的官員計算了一下,基本上將國庫搬了個底朝天。
國庫見底,也就預示著袁蘿贖回北方百姓的銀子,隻能從自己的小金庫裡出了。
這些天眼看著一批批的金銀財貨被打包,被搬運,最終消失在北方的地平線儘頭,袁蘿隻覺得心在滴血。
好在銀子還能再賺,天閣關收複,對整個皇朝的安寧有無與倫比的意義。安寧的環境,才能更快的賺錢。天閣關落入北戎手中的這兩年,北方到西域的商道都蕭條了。
而且袁蘿最近又開發出賺錢的新思路。
韋皇後端著茶杯和小碟子,左看右看,滿臉驚歎。
如此失態,隻因為這一套茶壺和茶杯實在太漂亮了。她從未見過這般斑斕色彩的茶具。本來以為大堆色塊的堆積會顯得俗豔,沒想到俗到極點,反而有一種奢靡的美。整體泛著幽藍的光芒,如同寶石一般光澤剔透。
“這個叫做景泰藍。怎麼樣,很漂亮吧?”袁蘿端起茶杯,心滿意足喝了一口。
她之前命宮中的作坊研究過琉璃製品,想著效仿穿越前輩們狠賺一筆,可惜鑽研了好幾個月,技術上都沒有決定性突破。袁蘿急著用錢,就想起了景泰藍這種名垂青史的老工藝。
恰好她上輩子在一本雜誌上看過景泰藍的科普文章,還記得基本的製作流程。有了正確的方向,作坊的工匠實驗起來自然輕鬆多了,短短兩個月之後就呈上了不錯的成品。
雖然跟後世完美細膩的紋路沒法比,但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曆史性的傑作了。
袁蘿專門挑了一套最精致的,趁著韋皇後來找她的時候亮出來,試試效果。
時下勳貴當中流行的茶具餐具都崇尚色調淡雅,線條流暢,什麼雨過天青,什麼雲收暮光……都是走文藝小清新路線的。深紅寶藍這種濃墨重彩被斥之為暴發戶習氣。
但袁蘿相信,美是共通的,那些被斥之為俗氣的東西,關鍵還是因為不夠華麗。等到自己將手頭上這一批茶具投入市場,保證能改變整個天裕上層社會的審美。隻看現在韋皇後愛不釋手的模樣就知道了。
韋皇後反複看了好多遍,終於將茶壺擱下,她看了袁蘿一眼。這種茶具,真是跟這個女人相近的風格,華美而精巧,卻又質地堅硬。
“你準備拿這個東西賣錢?”
“是啊,送去北戎的那幾百萬兩金銀,要儘快賺回來。”袁蘿笑眯眯道,還有對門閥世家來說,這玩意兒也是個賺錢的大殺器。
“你這麼缺錢,我那邊還有點兒,可以先用著。”韋皇後捏著衣服帶子。看到袁蘿目光灼灼盯著她,不好意思地將目光投向窗外,又補充了一句,“記得是借給你的,彆忘了給我打借條啊。”
袁蘿心中微暖:“好啊,等我發了大財,可以連本帶利還給你。”韋皇後的小金庫也有個十幾萬兩吧。
“也不必那麼著急。”韋皇後抿著唇,有點兒彆扭地說著。
“難得你有這份心思,要不算成投入生意的股份怎麼樣?”袁蘿建議道,拿出後世推銷員對待客戶的專業笑容來。
沒介紹幾句,韋皇後就丟盔棄甲了,“你說什麼都好,反正我也不懂這些。”
臨走之前,她美滋滋地抱起擺在桌上的那套茶盞,“反正這個先歸我了。”三天後的宮宴上,她拿出這東西來招待諸妃嬪和外命婦,一定倍有麵子。
當日下午,韋皇後果然命女官將自己的私房銀子送了過來。
比袁蘿預料中的還要多,足有三十六萬兩。稍加打聽,袁蘿就知道了,這小丫頭把宮外好幾處田莊和商鋪賣掉了,湊齊了銀子才拿來給自己的。那可是韋氏給她的脂粉鋪子,都是日進鬥金的好生意,這麼隨隨便便都賣掉將銀子給了自己,這份信賴還真是讓人感動啊!表麵上一副傲嬌的模樣,實際上送來之後就根本沒想著拿回去吧。袁蘿稍微覺得有點兒甜甜的。
***
隨著天氣轉暖,另一件袁蘿關心的大事,春闈也開始了。
今次的科舉,袁蘿參照後世的知識,將程序進一步完善,尤其對考題的保密性,專門擬定了五套,在其中任選其一,關鍵性的幾個大題,都是她親自做主,最後一刻才敲定的。而跟往年改動最大的,則是試卷裡不僅有常規的策論文章,還有加分題。
考試入場的前一天,程巍帶著幾名錦麟司的高手,從袁蘿這邊拿到了試題。送去內庫刊印,然後連夜送去考場。
程巍也是頗有文采的人,不然也不會被連延秋提拔為副手了,翻看這一次的考卷,還是大為疑惑。
貴妃在後頭附加了好幾道額外的考題,涉及農田水利等各方麵的學說。在考卷上注明了這幾道題都是不計入總分,不會影響科舉排名。但會根據這幾道題,專門選拔一些人才。
袁蘿對這方麵的人才確實非常急需,因為按照原書,今年開春將有一場大旱,數月不見一滴雨,緊接著是嚴重的蝗災,席卷十幾個州郡,將耕地啃噬地寸草不生。
而且,這隻是天裕持續數年的天災**的開場白。真正的殺手鐧是在夏末,就在滿朝文武還在為乾旱和蝗蟲困擾的時候,到了夏末,萬眾期盼的暴雨來了。
百姓還沒來得及為旱情緩解而歡呼,緊接著就是新的災劫。
因為暴雨連綿,導致潢河決堤,淹沒了下遊數萬頃良田。原本被、乾旱和蝗災折磨地奄奄一息的百姓更加雪上加霜。
無數百姓拋家舍親,結成流民隊伍,往北逃難。這一場水患持續了整整兩年,各地因此爆發了好幾場暴、亂,直接改變了整個天裕的朝政動向。
當時北方的戰事尚未完結,國家財政捉襟見肘,賑災都有心無力,對暴、亂的鎮壓也並不及時。
不過非常諷刺的是,對原書中的司空霖和袁蘿,這一連串的天災反而是一種利好。
因為這些災荒的爆發時間正好跟東海王謀逆撞上了。
東海王原本仗著封國的精兵猛將和雄厚財力,一路高歌猛進,占據了京城並登基稱帝。可稱帝沒多久,滿地都是亂攤子,他被攪得焦頭爛額。
而持續數年的災禍,讓民間浮動起一種說法,正是因為東海王謀逆犯上,才招來這些災禍,甚至還有人指責他血脈不純,乃上一代王妃與宮奴通奸所出,如今越俎代庖,沐猴而冠,所以才會觸怒蒼天,降下這一連串的天災**。
這種說法在袁蘿看來非常滑稽,但架不住在這個時代有著肥沃的土壤。
隨著謠言越傳越廣,東海王在民間聲望大跌,甚至連朝堂上的百官,也開始受這個說法的影響,認為東海王得位不正,不堪為帝。
所以之後司空霖的小朝廷從西部反攻,才能如此順利。而機緣巧合的是,司空霖重返京城之後,水患也到了尾聲。
如今東海王的謀逆被自己提前摁了回去,東海王也被弄死,沒有了這個背鍋俠,未來這三年的天災**就得她自己受著了。袁蘿毫不懷疑,如果應對失策,演變成原書中曠日持久的天災**的話,肯定會有妖妃禍國,才導致災劫連綿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