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1 / 2)

奸妃洗白指南(穿書) 鄒涅 12094 字 10個月前

顧弈跟著袁蘿進了內殿。

“娘娘此舉太過……”顧弈忍了忍,才將胡鬨兩個字咽回去。之前明明陪著皇帝盛裝華服出席了宴會,怎麼非得改扮成這幅模樣混進來。

“本宮也是無奈,之前召見了幾個新科進士,對答的時候都笨嘴拙舌的,所以今日混進來看看,有什麼可用之才。”

顧弈醒悟,隻怕是被這人絕世的容顏所攝,再加上一言定人生死的權柄,年輕男子若心性不定的,很難在她麵前保持冷靜。

顧弈低頭道:“既然娘娘無事,臣告退了。”

“等等。”袁蘿喝止了他轉身離開的動作。

自從刺客事件之後,顧弈就一直躲著她。見了她的影子都恨不得繞道走的地步。難得見了人,當然不能這麼輕易放開。

顧弈站在她麵前,局促地盯著腳尖兒。

這家夥好像還困在害得自己小產的臆想中走不出來。

既然如此,就如他所願。

袁蘿陰惻惻笑道:“害得本宮這麼慘,你準備怎麼補償?”

顧弈立刻道:“娘娘但有責罰,無所不從。”

“哦,你既然害得我失去了一個孩子,不如賠給我一個孩子怎麼樣?”

顧弈先是露出呆滯的表情,片刻之後,臉騰地一下子紅透了,後退三步,滿是抗拒,低吼道:

“請娘娘自重!”

袁蘿愣了愣,她剛才的話隻是個試探,畢竟司空霖不能一直沒有繼承人,她準備著過兩年偷天換日,假裝懷孕,然後抱養一個宗室出身的小嬰兒來。中間操作,少不了外臣的襄助,所以試探一下顧弈。

但是……

少年,你想到哪裡去了?

看著顧弈露出抗拒又控訴的表情,難以置信瞪著她。

袁蘿惡作劇心起,折扇一合,逼近他,挑起下巴,“天下人皆知,本宮向來不自重。”

“你……”

“你剛才說的任憑處置,馬上就反悔,如此出爾反爾,可是君子所為?”

“我……”

眼看著顧弈越發窘迫,俊臉通紅,幾乎要原地爆炸了,袁蘿難得大發慈悲,收起了調戲的神情。

“罷了,逗你玩呢,本宮將來就算……也不會看中小孩子的。”袁蘿笑眯眯道。

誰是小孩子了?聽聞這等驚世駭俗的言語,顧弈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這個,她也罷,那人也罷,怎麼都喜歡將自己當成孩子看待?

旋即又醒悟過來,這女人說的“將來就算……”是就算什麼?她堂堂貴妃,不會真的要乾什麼出格的事兒吧。這段時日接觸多了,顧弈已經發現貴妃並未有傳說中那般放浪形骸,隻怕以前真是宮中妃嬪刻意抹黑……

袁蘿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上次本宮的賞賜你收到了?”

“臣尚未謝過娘娘的賞賜。”顧弈回過神來,真心實意地道。

前幾日袁蘿以護駕的名義賞賜給他一匹馬,神駿無比,就是左冰凡的那匹疾風。

顧弈接到之後,自然不會扣在手裡,物歸原主。左冰凡大喜過望。

“不必太感激,反正那匹馬本宮也用不著,跟欺霜合不來,常常撕扯。”袁蘿聳聳肩,她本來想要用疾風和欺霜一起拉馬車的,一黑一白,多氣派啊,古代版法拉利有沒有。

可惜疾風這匹馬脾氣太大,還喜歡去騷擾欺霜,她的欺霜還是個剛剛成年的小母馬,怎麼能被這種暴躁二貨覬覦。袁蘿果斷退貨了。

顧弈聽著,突然想到,這些天疾風回了舊主手中,一直無精打采的,看遍了馬醫都沒轍。左冰凡急得不行,非常懷疑是在宮中受了什麼虐待。照這個說法,疾風該不會是發情了吧。

看過的幾個馬醫,反而是沈東流一語中的。

袁蘿驚訝:“你家教書先生還懂馬醫?”

“沈探花博聞廣記,涉獵甚多,日前家中兩個幼童得他指點,獲益良多。”顧弈對沈東流的學問水平非常肯定,隻可惜如今他高中探花,肯定不會再當教書先生了。

“本宮正好想要見他,去把你們家教書先生悄悄請過來。”袁蘿吩咐。

她微服進來,主要目標就是沈東流,目前朝野上下都在盯著這一屆的新科進士,尤其對幾個名次好的寒門子弟,勳貴世家防備極深,隱約有聯手壓製的勢頭。所以袁蘿想暗中接觸一下。

顧弈應了一聲,正要出去,突然心中一顫。

貴妃怎麼知道沈東流在他家當教書先生的?

袁蘿也很快反應過來,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補充道:“沈東流也算本宮的故人,他在治水一道上極有見地,也是本宮要大用的人,你這一趟彆驚動了彆人,悄悄帶人過來。”

顧弈醒悟,高中探花又是寒門子弟,貴妃肯定派錦麟司查探過沈東流這段日子的經曆。心中微微浮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不多時,沈東流被“押送”了進來。

***

袁蘿已經恢複了貴妃的衣冠派頭,侍婢簇擁中,端坐殿上,冷眼看著他:“沈探花當本宮是洪水猛獸嗎?”

沈東流耷拉著腦袋,跪地行禮,“下官不敢。”

袁蘿不想浪費時間,徑直進入主題:“本宮尋你前來,是詢問一件事,之前考題後頭的附加題,可是你親筆所作,我看文章意猶未儘,想必還有彆的看法吧。”

沈東流振作起精神,終於確定,貴妃娘娘找他不是取樂子的,而是為了正事。

談起治河,他瞬間來了精神:“回稟貴妃娘娘,治水一道,千頭萬緒,確實不是短短幾頁紙能說儘的,據臣所知,河道治理至少分三大部分,水患之前的修補維護,水患之中的疏通清淤,還有……”

袁蘿聽著他侃侃而談,露出欣喜之色。

顧弈站在殿中,目光不禁落在她身上。

恢複女裝,袁蘿並未如往常一般盛裝華服,隻穿了一身淺碧色宮裝,銀線交織的牡丹紋在陽光映照下熠熠生輝,那張驚豔世人的臉龐未著脂粉,比往日少了兩分嫵媚,多了三分清雅。

閒閒依靠在靠背上的姿態,然他禁不住想起數年前,二哥得了一盆牡丹花,叫什麼夜光白,在夜晚的月光之下,會泛出瑩白光芒,美不勝收。有那麼一瞬間,眼前女子的光芒,與記憶中盛放的牡丹花重合起來。

兩人之間還是有不同的,那人在自己身邊的日子,更像是清新素雅的夜來香,沒有這般豔光四射的迫人光芒,卻有著更彌漫久遠的溫馨甜美……

“……其實這些並非臣一人之所見,很多都參考了家中的藏書,主要是家中一位遠房族叔留下來的,他少年時曾經沿著潢河一路向上遊學,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對了,他還是鹹寧六年的狀元,極得先帝看重,可惜後來返京途中遭遇劫匪……”說到後來,沈東流隱有黯然之色。

袁蘿一怔。

鹹寧六年的狀元沈寒知。

這個人,袁蘿翻看科舉資料的時候注意過,功勳卓著,簡直是個全才,十七歲就高中狀元,一開始被扔到南疆的雒州,三年之內,硬是將一處貧瘠之地經營地蒸蒸日上,之後被調去治河,這種苦差事,一樣被他乾的風生水起。鹹寧十年,調入京城府衙,斷案如神,明察秋毫,卻因此得罪了好幾個世家,被他們聯手作梗,尋了個錯處,調派出京,在返程路上遭遇盜匪,年紀輕輕就不幸遇難。

鹹寧帝對此勃然大怒,派有司細查了此案,結果卻不了了之。

這個人,竟然是沈東流的族叔。

想到沈東流神態間與連延秋若有若無的相似,袁蘿突然萌生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你跟這位族叔很熟悉?”

“我小的時候曾經跟隨族叔住了一陣子,蒙他指點文武兩道,獲益良多。”

“文武兩道,他還會武功?”袁蘿好奇。

“當然,我這位族叔武功極高!”提起自幼崇拜的偶像,沈東流兩眼放光,“他平時低調,不喜歡展露武功於人前,但我知道他武功之高,不遜文采。知道這件事還是在我六歲那一年,剛到叔父身邊,有一天我們一起入山遊玩,遇到了一個老婦人,帶著一對幼童,被一幫地痞追打。叔父喝退了那些地痞。老婦人哭訴她家中田產被地方惡霸侵占,兒子被活活打死,無處伸冤,那惡霸還要趕儘殺絕,將她孫兒孫女斬草除根。我一時憐憫,還送了她些銀子。”

“當天晚上,我們宿在山腳下,我有事去找叔父,卻發現他房間裡沒人,徹夜未歸。第二天回來,他隻說自己趁著夜色去賞景了,不過我天生鼻子靈,在叔父房間裡聞到了血腥味。”

“下山之後不久,又聽聞了那惡霸在夜晚不知不覺沒了腦袋。這可是當年轟動州府的一件大案,府衙調查了很久都沒有結果。那惡霸是一個有名的江湖人物歸隱地方,自己武功極高,身邊也有不少侍衛,這樣被人不知不覺割了腦袋,最後府衙乾脆以江湖仇殺結案了。”

“之後我想要纏著叔父教導我武功,可惜叔父不肯,隻教我些軍略知識,而且他第二年就上京趕考了,再也沒有返回家鄉。”

袁蘿囧囧有神地聽著古代版俠客故事。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這位沈狀元竟然少年時候還是個熱血俠客來著……等等,這形象,跟連延秋差距也太大了吧!

想想那個陰陽怪氣的死太監,完全無法同沈東流口中這位熱血少年郎聯係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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