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1 / 2)

袁蘿沒有絲毫猶豫,轉過身拔腿就跑。

她這輩子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短短的時間就感覺上氣不接下氣。同時身後傳來急促的噠噠聲,是野狼踩著厚厚的積雪,衝著她飛奔過來。

袁蘿一口氣衝出了樹林,遠遠看到房子。

也看到了站在房子門口的人。

顧弈竟然沒有在房子裡睡覺,而是出來了,正扶著門框遙望遠方。

看到袁蘿背後飛快逼近的影子,顧弈臉色一變,立時快步衝上來。

野狼看到來人,條件反射地放緩了腳步,想要調轉方向。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顧弈撿起地上的一枚石子,猛地擊出,野狼哀鳴一聲,石子正中它額頭,被打得頭暈眼花。

袁蘿鬆了口氣,跑到顧弈身後。交錯的瞬間,顧弈從袁蘿腰間抽出短刀,用力一扔。

短刀回旋著飛出,野狼躲避不及,直接被切中脖頸,跑出十幾米後,發出低沉的咕嚕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你有沒有受傷?”

“傷口有沒有崩裂?”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詢問,又同時說道:“我沒事,先說說你。”

對視著彼此,袁蘿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手裡頭還拎著那隻大山雞。

顧弈彎腰接了過來。

“喂,你還說自己沒事,明明都滲血了!”袁蘿驚呼了一聲。

顧弈剛才提內勁兒,又將傷口崩裂了,黑色的衣服濕漉漉的。

將山雞奪過來扔到一邊,袁蘿拉著他進了室內,“趕緊脫下衣服來,我看看。”

“以後我來找食物。”顧弈蹙起眉頭,幸好他不放心她,所以出門看看情況。剛才眼睜睜看著野狼朝著她撲上來,那一瞬間,他呼吸險些停滯。

“我沒事的,有事的是你!”袁蘿蹙眉。擊殺野狼之後,顧弈不僅傷口崩裂,腳步也虛浮踉蹌。

“你以後不準出去了。”顧弈固執地握緊了衣裳,“你先答應我。”狼都是成群結隊的,今次湊巧被她遇見了一隻落單的,下次可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

袁蘿拗不過他,“知道了,知道了,我答應你。我也很寶貴自己這條小命的好不好。”

反正一隻山雞加一匹狼,足夠他們這兩天的夥食了。顧弈傷勢略好轉,他們就得趕緊啟程東行。

顧弈這才順從地脫下上衣。

傷口果然崩裂了,不過顧弈是用了另一隻手發力,還不算嚴重。

袁蘿重新替他清洗傷口,頭痛地看著剩下的布料,“你可要好好養傷,剩下的繃帶都沒有多少了。”

汙染過的布料,不好清洗,也不好反複使用太多次,否則細菌滋生,會感染的。幸好現在是冬天,顧弈身體底子又好,才沒有發熱。

聽她提起布料,顧弈目光禁不住投向身邊那一堆布料上。

袁蘿替顧弈上好藥,就轉身出去拿那隻山雞了。

留下顧弈一個人在房間裡。他之前還沒注意這個問題呢,娘娘哪裡來的這麼多絹帕,質地柔軟。

他拎起一根帶子,又拎起另一根,很快認出,這是一整件衣服撕開的。

看這款式,好像是女子的貼身小衣吧。

顧弈的臉騰地紅了,滾燙滾燙的。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顧弈猛地將帶子扔到一邊,頓了頓,又趕緊攏了攏,力爭讓這些東西恢複原樣。

袁蘿將山雞拖進來,就看到顧弈束手束腳地坐在火堆邊上,俊臉通紅。

她嚇了一跳。不會是發熱了吧?

趕緊湊到顧弈身邊將手覆蓋在他額頭上。好感值89的提示音傳來。

幸而,額頭不算太熱。

“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感覺?”袁蘿緊張地問道。現在最害怕的就是這家夥感染發熱了。

顧弈趕緊搖頭,低聲道:“我沒事,隻是剛才烤火湊得太近,有點兒熱。”

袁蘿半信半疑地將手擱下了。

額頭上沒有了那涼涼軟軟的感覺,顧弈竟然覺得有點兒遺憾。

袁蘿確認顧弈沒有發熱,放下心來,又想起剛才察覺的好感值。

89點。

哎,竟然又上漲了。

說起來,這家夥知道自己是李婕妤,好感值竟然都沒有掉多少,要是換成韋皇後,嗬嗬,那小丫頭能給你一夜刷出負數來。

顧弈這一點兒,還真的跟那隻小黑狗有點兒像。記得將小狗送回去的那天晚上,杜老伯說起,“這種圖羅犬最是忠直,一旦認定了主人,永遠不會拋棄,就算你再怎麼打它罵它……”

呃,又想遠了。最近怎麼老是將顧弈跟小狗聯想到一起啊。

可能這家夥看自己的眼神,眷戀依賴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實在讓人情不自禁這樣聯想吧。

袁蘿捂住額頭。

顧弈整理好衣裳,從她手裡拿過了山雞。

“這個我來料理吧。”

見袁蘿想要反對,他笑道,“不動內力,小心動作,還是能行的。”

袁蘿沒法拒絕了,而且她知道,顧弈做菜比自己擅長多了。尤其料理這種野物,她根本沒有經驗。

她亦步亦趨跟在顧弈身邊,看著他將山雞去毛去內臟,然後用積雪清洗乾淨。中間動作大的地方,袁蘿義不容辭地接過來幫他動手。

很快兩人合力將山雞料理妥當,然後一分為二,其中一半用短刀在肌肉上橫豎切條,煮了一大鍋開水,將半隻雞放進去煮湯。另一半準備火烤。

顧弈還撿了些鬆塔,添加到火堆裡,一股鬆木的香氣逸散開來,夾雜著烤肉的鮮香。

袁蘿兩眼放光地盯著木棍上的那半隻烤雞,肥美的雞肉在火焰的舔舐下逐漸變得焦黃,豆大的油滴不停地跌落火堆,濺起一小撮火花。

顧弈調整著方向,確保火候均勻。看著旁邊袁蘿小饞貓般的姿態,一顆心隻覺被填地滿滿的。

這個短暫的時間裡,兩個人一堆火。什麼家國天下,什麼北戎鐵騎,什麼權勢地位,都飄遠了,淡漠了。

如果能兩個人這樣隱居平淡地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點兒來,顧弈就趕緊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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