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個女人換回皇帝和太後,帶著咱們一起返回北戎去。”
“對!重整江山,幾年之後,再打回來!”
這是他們唯一的生路,雖然每個人都知曉,這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一個不慎就會灰飛煙滅,但沒有任何人怯場,就算死亡,也比起在這裡當奴隸任人宰割的日子要強!
***
一大早,天邊陰雲密布,北風呼嘯,大雪仿佛迫在眉睫。
糟糕的天氣絲毫影響不了京城百姓歡快的心情。天剛剛亮,斬首的午門廣場上就擠滿了人,到中午時分,不僅寬闊的廣場,兩側的酒樓茶館,甚至樹上,房頂上,都擠滿了人。
要不是想著囚車還要從禦道經過,這些百姓甚至能擠到禦道上去。
數千名精銳禁軍在維持著秩序,大聲呼喝著四周百姓。
終於到了時辰,大理寺少卿在十幾名衙役簇擁下上了監斬的城門樓。這種大案,論理應該刑部和大理寺卿共同出麵,奈何幾位大佬都在武靈返回的路上,隻能由少卿代勞了。
囚車經過,幾十名囚犯經曆了這段牢獄之災,都蓬頭垢麵,頭發披散。
一陣口哨聲響起。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頭,撿起路邊的小石子,朝著囚犯扔了過去。一時間半空中菜葉和臭雞蛋齊飛,石子和垃圾共舞。
兩側的禁軍都不免遭受池魚之殃,大聲吆喝著,斥責路邊圍觀的百姓,將他們儘力往後驅趕,才勉強壓製住這一波騷動。
將一眾死囚押上刑台,刀斧手準備妥當。
可斬殺的刀還沒有落下,圍觀的百姓卻漸漸起了一陣騷動,從遠到外,從上到下。
連維持秩序的禁軍都吃驚地望向北方。
就在城北的高地上,一陣亮眼的火光騰起,夾雜著滾滾濃豔和喊殺聲。
那是城北安置北戎兵馬的校場到皇宮的方向。
***
一處酒樓上,鐘煜遙望著火光。
侍從忍不住問道:“公子,他們這一仗能成功嗎?”
“彆開玩笑了,憑著幾萬烏合之眾就能攻入皇宮,哪有這種好事。”鐘煜微笑著。
侍從愕然,旁邊傅窈也愣住了。
“永遠不要看低你的對手,蔡雲衡不僅不傻,而且很聰明。執掌京城這段日子,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北戎人的異動呢。隻怕如今皇宮看著守備空虛,早已埋伏了重重大軍。等著康捷這幫蠢貨殺進去,一網打儘呢。”
侍從詫異:“您的意思是,蔡雲衡早就察覺康捷他們有反心了?竟然這麼坐視不理?”
鐘煜點點頭,換成他也會這樣選擇。北戎的這幫權貴家眷,留著是個隱患,然而誅殺又缺乏借口,殺俘不祥,殺婦孺為主的俘虜更加招人非議。不如等他們作亂,一舉拔除。
“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傅窈驚疑不定。
鐘煜笑道:“我說過了,在他們發現之後,才是真正計劃的開始。抓住貴妃,跟朝廷談條件的開始。”
“貴妃如今在皇宮,倘若康捷他們失敗……”傅窈話說了一半,就停下來。
“貴妃不會留在皇宮裡,兵燹凶危,康捷他們人數不少,極有可能占據一時優勢,為了安全起見,貴妃一定會留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覺得,這個地方會是哪裡?”
傅窈瞪大了眼睛,這個她怎麼可能知道?又不是神仙。
“哈,不必神仙,一個人的行事風格,總是有跡可循的。”鐘煜目光幽深,凝望著遙遠的火光。
“蔡雲衡這個人,性格表麵上開朗善笑,實則內心壓抑沉默。這種人向來沒有安全感,最喜歡留戀舊有的東西。在他的心中,最安全的所在,莫過於自己最熟悉最親切的地方。”
侍從張大了嘴巴,“你是說,他的家!”
***
袁蘿推開窗,看著外頭陰沉沉的天氣,漸漸有細碎的雪花飄零而下。
她如今正在蔡雲衡家的後廂房裡,已經是第二次過來這邊了,宅院裡非常僻靜,外頭也布置了好些禁軍和錦麟司的高手在值守。
其實不必這樣興師動眾,袁蘿覺得這裡還挺安全的,就是太無聊了。
翻了翻書房裡的藏書,完全看不進去。心裡頭惦記著皇宮的戰場,還有即將入城的禦駕。今日過後,所有隱患徹底除去,京城和天下應該就能恢複平靜了。
“你說是不是?”她語調中帶著欣喜,望向窗戶外頭。
雖然那裡看上去空無一人。
***
門外,親衛首領彭源昌帶著一隊禁軍士兵看守著蔡家門戶。
正閒著無聊,突然目光一怔,幾個人落在遠處窈窕的身影上。
“傅姑娘,你不是……”
傅窈披著鬥篷,沿著巷子走到了門口,身邊還帶著一個纖細高挑的丫環。
彭源昌等人大惑不解。今天清晨,自家將軍送了一位姑娘到自己家中,雖然披著鬥篷,戴著帷帽,但這等近身侍奉的人卻非常肯定,多半就是那位傅姑娘,她可是好幾次到衙門找自家將軍了。每次都是單獨會麵,格外親近。
這一次城內大亂,將軍擔心傅姑娘安危,還專門將人送到了自己家中保護,這等體貼,更加彰顯這位姑娘的特殊地位。
但傅姑娘不是在宅子裡頭嗎?怎麼又出現在門口。難道自己猜錯了,之前被將軍親自領著進去的那位並不是傅姑娘,而是彆的美人。
彭源昌摸著腦袋,大惑不解。
聽著他的疑惑,傅窈心中暗恨,又有些慶幸。
慶幸的是鐘煜的推測果然沒錯,又恨那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假借自己的身份。
這件事袁蘿其實有點兒冤枉,她並未承認過自己是傅窈,隻是這些親兵張冠李戴發生的誤會。
“方才裙擺弄臟,我剛剛從後門離開了一趟,回去換了件衣裳。”傅窈雲淡風輕地說著。信陽侯府距離這裡不遠。
彭源昌等人信以為真,打開門放她進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