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好像不一樣。
葉存禮狠狠心,直戳孟年軟肋,半威脅道:“難不成你想回你外婆家,讓外婆照顧你?”
這話果然叫孟年分出眼神看向他。
葉存禮以為自己又達到了目的,他鬆口氣,笑著湊過去,“明天幫你辦出院,我們開車回去,晚上還能陪奶奶吃飯。”
他說著,將剝好的橘子塞到孟年手心裡。不曾想才剛碰到手背,便被人反手揮開。
“啪”——
橘子摔在地上,汁水濺到葉存禮昂貴的籃球鞋上。
葉存禮錯愕不已。
孟年遮著眼睛,連人影都看不到。不過她就算能瞧見,也不想看葉存禮一眼。
她臉衝著窗戶,聲音輕飄:“除了我外婆和葉奶奶,你就不會說彆的了嗎?”
葉存禮被噎得臉色難看。
“你就是個隻會仰仗家世的廢物罷了。”
呼。
終於說出來了。
孟年暗自彎了彎唇角。
“孟年!”
葉存禮目眥欲裂地望著她,絲毫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嘩——
程盼推門而入。
氣氛劍拔弩張,程盼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進來。
葉存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從沒在女人那裡吃過這種憋,再耐不下心思去哄,怒氣衝衝出了醫院,直接開車回東城去了。
第五天,王叔辦理好出院手續,程盼扶著孟年回到彆墅,誰也沒主動提回東城的事。
到家的那天晚上,葉奶奶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孟年不願隔著電話說退婚的事,隻能暫時安撫好葉奶奶,言說恢複些日子再回去。
葉奶奶沉默良久,長歎了聲:“你葉叔叔……本心是好的,你住在他那不必有負擔,他不會回去打擾你。”
孟年聽葉奶奶的聲音突然滄桑不少,她想起來他們母子不和的傳聞。
她猶豫片刻,問:“葉叔叔是生氣了嗎?”
“沒事的孩子,你不用在意,他不是衝你,他隻是不喜歡我插手他的事。”葉奶奶說,“你沒見到他是最好,他這個人脾氣不好,見麵隻怕還要冷待你,就讓他在國外待著吧。”
孟年詫異地握著手機,直到電話掛斷,才反應過來。
原來葉斂那幾日住在南城彆墅裡的事,葉家的人都不知道,而且他們好像都以為她至今沒和葉斂碰上過。
孟年猶豫了會,最終還是決定“保守秘密”。
晚上10點,孟年裹著浴袍從浴室中赤足走出。
住院好幾天,終於洗去一身的汗味,整個人清爽不少。
孟年現在眼睛和頭部依舊不能沾水,因此泡澡時要格外小心。她洗時程盼不方便上三樓來,就開著語音聽著她這邊的動靜。待孟年安全地回到床上,程盼才掛斷電話。
這邊電話剛掛,房門就被劉嬸敲響。
劉嬸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進來,看著她喝完,笑著離開。
房間的燈被劉嬸關上,視野裡的光都滅了下去。
孟年平躺在灰白性冷淡色調的被子裡,裹挾她的淡淡冷香刺激著她的大腦。
驀地,她坐起。
腦海中突然響起幾天前葉斂那通電話——
“你是否不滿意葉家的婚約?”
孟年抱著被子坐著,心跳劇烈鼓動。
那是葉斂的最後一句話,問完後似乎是知道她不會回答,便主動掛了電話。
當時孟年滿腦子都是:他看出來了。
就因為這句話,孟年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好。
起初,她為葉斂的敏銳而惶恐不安,後來,她的想法逐漸大膽。
白天晚上腦子裡總是突然冒出來這句話,像是一句魔咒,無意間飄入她耳朵裡,在她的心底狠狠紮根、四處蔓延。
蠱惑人心的魔音反複回蕩,縈繞心間,催促著孟年儘快做出符合心意的選擇。
她後來受這句話的影響,對葉存禮脫口而出那句“廢物”。從前都是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都因為葉斂輕描淡寫一句試探,輕而易舉地就改變了。
孟年捫心自問,她的意願、欲望,已經強烈到不能忽視的地步。
她捂住胸口,企圖按下那顆沸騰的心,卻事與願違,念頭反而如瘋草般生長。胸膛裡仿若懷揣著奔騰的滾燙的沸水,洶湧地漫過全身四肢百骸。
孟年頃刻間生出個荒謬的念頭——
或許她真的可以擺脫葉家這樁糟糕的婚約。
葉斂那天為什麼會這麼問?他察覺到了什麼?他問出答案又想做什麼?
男人心思莫測,孟年猜不準,可她膽小懦弱的人生路突然在此刻急轉彎,她想朝著衝動與冒險的那一條路走走看。
閘口一但放開,有些荒謬的想法便再也按捺不住。
她越想越清醒、激動,以至於口乾舌燥。
夜裡兩點,她摸上床邊立著的程盼給她準備的盲杖,撐著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開房間門,一路順利進到電梯。
“盼盼”說今夜無雨,天氣涼爽。
她需要到院子裡去吹吹夜風醒醒神。
電梯到一樓,梯門向兩邊打開,發出細微的聲響。
一樓客廳。
暗夜中,疲憊蟄伏休憩的猛獸悄悄睜開了眼。
浸著冷意的黑眸沉靜地落在女孩執仗的背影上。
葉斂饒有興味地彎起了唇。
作者有話要說: 魔音繞梁:想退婚嗎想退婚嗎想退婚嗎……
葉斂:發出邀請.jpg
20個紅包!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