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 我有點想吻你。(1 / 2)

婚後寵溺 柚一隻梨 18463 字 2024-03-21

【26】

第二天一早, 孟年醒時,身側還躺著人。

之所以知道他還在,倒不是她特意確認, 而是……

她的手還被人牢牢握著。

不知道他牽了多久, 她的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

熱烘烘的體溫炙烤著她, 黏膩的汗漬讓她很不自在, 心裡卻並不難受。

新婚第三天了。

昨夜發生的一切還記憶猶新,掌心好像還殘留著一股被人吻過後的酥麻感。

孟年把頭轉向一側,抬起自由的那隻手,擋住了眼睛。

逃過遮掩的那部分麵部皮膚被蒸得粉紅, 她輕輕咬唇, 被人拉著的那隻手五指蜷縮,一點一點用力,努力將手從大掌中抽出。

一分一秒都過得十分緩慢, 當注意力十分專注凝駐在某件事上時, 它所帶來的感官體驗往往是加劇、翻倍的。

她一邊抽,一邊覺得窘迫。

和人一直牽著手睡覺什麼的……

簡直太黏糊了。

和之前那段荒謬的男女朋友關係相比, 這段堪稱離譜的、陌生的婚姻關係卻意外地更顯親密自然。

她竟然這麼快就接受了這樣的親昵。

孟年眼睛看不見, 因而也不知道其實她在醒來的那一刻, 枕邊人就悄無聲息地投來了視線,且任由她逃離而不加阻止。

直到她的指尖即將脫離掌控時, 葉斂才慢條斯理地收緊了五指。

一把就抓住了快要逃脫成功的小兔子。

孟年:!!

她僵直身體, 不敢動彈,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假裝還沒醒。

葉斂卻不再縱容她,低笑著坐起身,“怎麼, 裝睡?”

他說話歸說話,手卻沒放開,好像貼了502一樣,死死黏著。

孟年被他偏高的體溫烘得實在不舒服,既然被抓包,索性也不再掩耳盜鈴。

大概是昨晚葉斂的坦誠與直白給了她足夠的底氣,讓她一時間門也敢恃寵而驕。或許她應該對著眼前的人更加放肆一些。

她加了力道掙紮。

“嗯?”

聽到男人帶著晨起時慵懶的鼻音發出的一聲疑問,孟年紅著耳朵,小聲抱怨:

“太熱了,手濕濕的,很難受。”

“這樣……”

葉斂可惜地歎了聲,鬆開手。

孟年恢複了自由,趕緊將手心在被子上蹭了蹭。

遠離了熱源,沾著汗的掌心涼颼颼的。

不知怎麼,心裡竟還有點失落。

這一夜過後,兩人的關係明顯又更親近了一些。

各自起床換衣服,洗漱過後,一前一後到了一樓餐廳。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同時坐在一處用早餐,劉嬸看出進展,笑得合不攏嘴。

葉斂順從自己的心意,開始不再遮掩對她的關愛,比如將她最喜歡的桂花糕端到她麵前,比如拿著紙巾幫她擦掉臉頰上沾的汙漬。

這些事從沒做過,卻意外地做得十分自然,好像他早已經習慣了一樣。

或許是他昨夜的話觸及到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讓她對他不再像防備陌生人一樣,不再拘謹客氣。

因為那個若有似無的烙印在掌心裡的吻,孟年對他的接觸也不再像最初時那樣抵抗。

總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早飯過後,葉斂開車回了公司。

他雖然說自己在婚假期,但也做不到完全不管事。

新產品還在研發期間門,他總得去看看。

今天是孟年術後的一個月,按計劃要去一中心複查。

劉嬸和王叔陪著孟年到了醫院。

副院長辦公室內。

給孟年主刀的紀醫生放下檢查報告,笑著調侃:“恢複的很好,你的家人把你照顧得還不錯。”

這個“你的家人”意有所指,孟年忍不住紅了臉頰。

她心裡嘀咕,怎麼她和葉斂的關係連醫生都知道了。

王叔和紀醫生顯然很熟,他也跟著笑,“我們家先生很感謝您,今早離開時還交代說,看您的時間門安排,方便的話一起吃個飯。”

紀醫生擺擺手,一邊指導著手底下研究生寫電子病曆,一邊道:

“忙得很,回頭再說吧。”

幾個人都是一句沒提怎麼知道孟年的身份,好像默認早知道似的。

過後紀醫生還要忙,交代了一句“下個月還要來複查”後就去病房了。

孟年沒多做打擾,心裡存著疑問,跟著劉嬸往外走。

王叔沒跟他們一路走,最近他身體不太舒服,還約了個門診去拿點藥,劉嬸扶著孟年往外走,準備先回車上等他。

兩個人慢慢往外走。

電梯到了一樓,等人都散去,劉嬸才攬著孟年往外去。

梯門打開時,孫付嘉正站在樓道裡打電話。

電梯到一樓,他不經意間門抬頭一瞥,視線從源源不斷往外湧的人群中停了一瞬,收回時,驀地凝在落在最後的女孩身上。

他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整個人看上去更冷情刻薄。

在看清那個側臉時,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本該進電梯的他忍不住調轉了方向,情不自禁跟著那道嬌小的身影而去,追出去好遠。

“喂喂,哥,你聽到沒?那可是賽恩大師的成名作,你必須要給我拿下!”

藍牙耳機裡傳來女人的撒嬌聲,孫付嘉回神,隨意應付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隻是這兩秒鐘的走神,他就把人追丟了。

一樓大廳人擠人,劉嬸護著孟年走得很快,跟在後頭的孫付嘉沒多久就被人群衝散。

他皺眉,低罵了聲。

助理推開人群,艱難地擠過來,“孫總,怎麼了?”

孫付嘉冷著臉,從手機裡翻出一張十年前的舊照。

上頭是個小女孩,她被一個笑容甜美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人攬在懷裡,而她們身側,是個帶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

孫付嘉雙指按在屏幕上,放大。

照片上瞬間門就隻剩下那個小女孩。

孫付嘉看了又看,臉色幾變,助理湊過來看了一眼,隻瞥一眼就知道他在看誰,嚇得又趕緊縮回脖子,不敢再亂看。

身側是不斷穿梭來往的患者,吵吵嚷嚷,而忙碌的大廳正中央,突兀地靜止著兩個衣冠楚楚卻神色異樣的男人——表情詭異低頭看手機的男人與神色慌張的男人。

時間門像靜止了一般。

如一副背景因加速而虛化的照片,行人匆匆而模糊,隻清晰地映出了他們兩個。照片渡了一層扭曲的濾鏡,畫麵詭異而令人膽寒。

男人盯著照片看了許久,陰惻惻開口:“我剛剛好像看到孟進的女兒了。”

助理支支吾吾,鏡片下的眼睛溜溜轉了轉。

“去調監控。”

助理一激靈,阻止道:“孫總,您肯定看錯了啊。”

“看錯了?”男人冷眼睨他,神情莫辨。

助理硬著頭皮,“是啊,孟總家的小孩不是在東城上學嗎?這裡是南城,她怎麼可能在這。”

孫付嘉:“她外婆在這邊。”

助理一噎,想起自家上司那不一般的愛好,又趕忙辯解:“現在才剛7月初,東城大學正是期末考試月,我聽孟總提過他小孩學習很好,這個時間門一定在學校備考呢,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孫付嘉沉默了會,輕喃:“也對。”

那小丫頭從小到大都是頭名,據他了解,大一大二這兩年也一直都是專業第一,獎學金拿了不少,這會確實不應該在這。

更何況剛剛那個女生身邊有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看著眼生。

那小孩早就沒了媽,她外婆又隻生了一個女兒,不會是姨。

想來是他看錯了。

孫付嘉說不上來心裡是失落還是興奮,他長出了口氣,拽了拽領帶。

轉身間門,他臉上又掛上了體麵的淡笑,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麵上,抬步往電梯走。

“你去查一下東城大學建築係什麼時候放假。”

“這麼多年,我也該去看看她了。”

“……”

**

孟年回到家以後,拜托劉嬸幫她買來繪圖鉛筆。

她現在看不見,用什麼筆都一樣,她隻是要先找一下手感。

葉斂說讓她試一試,那她就先試試看。

孟年拿著筆把自己關進了臥室,直到晚飯時候都沒出來。

葉斂到家時已經快十點。

劉嬸愁眉苦臉坐在客廳,見男人回來,趕忙交代了情況。

“太太把門反鎖了,我敲不開。”

葉斂嗯了聲,腳步生風,直奔三樓。

他手裡有鑰匙,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用。

站在門口,腦海中迅速劃過許多種可能,很快,他抬手敲門。

咚咚——

“孟年。”

他嗓音低沉溫柔。

屋裡傳來細微的聲響。

而後又腳步聲靠近。

半分鐘後,房門在葉斂麵前打開。

一個低垂著頭、可憐兮兮的形象撞進他的瞳孔,他抿著唇,一言不發,牽起她的手,一起進了房間門。

拉手已經是不需要過問打招呼的行為,擁抱和親吻不是。

葉斂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抑製住那份蠢蠢欲動,他忍著心臟的酸澀,一手牽著她,一手壓在她蓬鬆的發頂。

“是畫得不順利嗎?”

孟年眼眶瞬間門熱了起來。

麵對葉斂時,她從來不需要多說一句話,他總是能一眼就看穿她的窘境與委屈。

孟年無法在這樣一個人麵前做到冷靜克製、無動於衷。

想要依賴他,向他傾訴的念頭愈發強烈,她強忍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無力,終於一刻都忍不住了。

“葉先生,我真的很差勁。”

“我腦子裡有試著幻想出畫麵,可我真的,真的畫不出來……”

葉斂深吸了口氣,將她的手握得更嚴絲合縫。

低啞著聲,溫柔地問:“怎麼畫不出來呢,你看——”

葉斂拿起她丟在桌上的鉛筆,握著她的手一起抓住,“拿起來,落下去。”

他在被團得褶皺的白紙上劃下一道黑色的印記。

“不,不是……”

女孩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掙開他的手,將掌心中的筆用力扔向地麵。

葉斂這才看到,臥室的四處角落裡,淩亂地躺著許多隻筆。

他愕然地望著不斷發抖的女孩,心不斷下沉。

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副乖巧順從溫和的樣子,他從沒見過她失控。

女孩似乎一秒鐘陷入回憶的崩潰裡。

她從不在他麵前落淚的,葉斂從沒有直麵過她哭泣的樣子。

此時此刻,她失去理智一樣,在他麵前淚流不止。

“我沒法畫人,畫不出,我滿腦子都是你,可一筆都落不下。”

“我的畫是臟的,畫紙是臟的,畫筆也是臟的,它們都不乾淨……”

“我的畫室,被人弄臟了。”

葉斂再忍無可忍。

他長臂一伸,終於將人扣進了懷裡。

“不臟,怎麼會臟呢。”

他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覺得語言很無力。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把她擁在懷裡,她卻在不斷掙紮。

葉斂知道她拒絕他就得放手,可現在這個樣子,他無論如何都沒法棄她不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