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孟年是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人, 不然她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成為小有名氣的少年畫家,還拿了不少獎項。
在南城一中的宣傳欄前看了三年“學長”的照片,她早知道葉斂的長相, 畢業以後她也見過他兩次。
所以即便現在看不到葉斂的樣子, 孟年也能想象得出來他吻她的模樣。
他大概是微闔雙目, 然後……再然後更詳儘的神情、情態, 她都想不出來了。
她豐富的想象力在此刻毫無用處,因為摟抱著她的男人根本沒有給她思考的餘地。
葉斂沒有過多冒犯的動作,他隻是輕輕抵著她的唇瓣, 不含不咬, 隻是溫柔地百般憐惜地廝磨。
明明前兩夜都還十分克己複禮,待她一舉一動都十分紳士有分寸, 從不冒進一步,可此時卻好像什麼閘門放開了似的, 熱情得令人難以招架。
唇瓣上被另一股氣息反複侵染, 扣在腰後的掌溫度灼人, 孟年大腦宕機, 甚至忘了反抗與後退。
這是她的……初吻。
“在想誰?是我嗎?”
男人突然撤開了半寸,聲音啞著,帶著顆粒感沙啞性感的音節磨過她耳廓,帶起全身的顫--栗。
孟年被他的熱息燙到心驚,在他懷裡抖了下。
聲若蚊蠅地從嗓子裡擠出一聲變了調的輕顫:“嗯。”
“想我什麼?”
“想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她不好意思地埋著頭, 手緊緊揪著男人的棉質睡衣,攥出了褶皺。
她真的是很乖很乖, 問什麼就答什麼,不會遮掩自己的反應,更不會說謊話。
“現在?此時此刻?吻你的時候嗎?”
葉斂輕笑, 微微低頭,額頭抵靠住她的。
兩個人擁在一起都出了一些汗,他額頭上的薄薄汗漬浸染到她的額上,她被男人火爐般的身體烘到渾身酥//軟。
孟年扭著身子要躲開,卻被人死死箍在懷裡,不準動彈。
他啞聲:“我這樣,你反感嗎?”
女孩十分乖巧地在他懷裡搖頭,如實道:“是你的話,就不討厭。”
她早就意識到自己對葉斂這個人有更強的接受度。
葉斂呼吸逐漸加重,他狼狽地往後退了退,不想讓自己的某些反應驚擾了她。
畢竟在她看來,男人都是肮臟的、罪惡的。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更加不合時宜的舉動,那隻會讓她心裡的結更深。
“我這是不是趁人之危了?”他自嘲笑笑,“我也不想這樣,隻是我……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哄你。”
“哄我?”
孟年茫然眨了眨眼。
在她的生活裡,這個字眼早就在上高中以後就不存在了。
和外婆外公生活在一起以後,她就不需要彆人哄。
當時和葉存禮在一起時,葉存禮也不止一次地抱怨她太過獨立,說跟她談戀愛還不如當一個普通同學親近。
孟年也一直覺得她大概是不會談戀愛的,她太“獨”,對另一半沒有一點陪伴方麵的要求。
心裡想的話不自覺地說了出來,葉斂卻十分認真地反駁了她:
“不要忽略掉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我說過不要強迫自己。”
他弓起腰,錯開相貼的額頭,低頭望進她淺褐色的瞳中。
“你不能因為你的外婆不擅長哄人,因為你沒享受過那些,就說自己不需要,”他溫柔道,“不需要為彆人的弱點找借口。”
“你想要什麼都是可以的,我是你的丈夫,有責任滿足你。”
男人年紀長她許多,自相識以來,他好像總在做一個引導者的角色。
教她很多道理,告訴她正確的想法與做法,這樣的角色在孟年的童年裡是十分陌生的。
離開父母後,她也曾傷心絕望,可她為了不讓外公外婆更難過鬱結,她努力忘記不開心的事堅強起來,久而久之,她發現自己不需要那些關愛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應該……確實是不需要的吧?你看,我可以自己想明白的。”孟年茫然,不確定道。
葉斂手指摸了摸她的臉,又上移,撫上她沾了他的汗的額頭。
極有耐心,低低出聲:“那可能是因為你沒有體會過,所以覺得自己不需要,要不要來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
葉斂溫柔笑道:“不要排斥我的親近,你嘗試接受這些以後,再告訴我你有沒有改變想法,好不好?”
他們之間總是這麼有商有量的,就算是在有分歧的地方也能很快達成一致。
孟年閉上眼睛,主動將頭靠近他胸口,“謝謝你這麼包容我。”
這動作她做的十分生疏青澀,但卻夾雜著她最誠摯的決心與義無反顧。
“應該的。”
說了會話,兩個腦袋又靠在了一起。
“我還想再試試。”
女孩羞赧地將手指勾在男人敞開的領口,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指頭,拽他。
“我覺得自己還挺喜歡的。”
葉斂呼吸一滯,一把抓住她勾著領子的手,聲音更低:“喜歡什麼?”
孟年不好意思說喜歡親吻,含糊道:“喜歡剛剛那樣。”
葉斂用力閉了下眼。
他氣息微沉,語氣很重:“孟小姐,你知道男人都是很壞的吧。”
孟年無辜眨眼,仰頭看向麵前的一團光影,“你不壞啊,你一直對我好。”
葉斂坦誠道:“可我的確很壞,隻不過沒有叫你看到那一麵而已。”
“喔……”
孟年雖然在感情方麵沒多少經驗,但她也不是傻子,說到這個時候再聽不出他的意思就太笨了。
她紅著臉,背過身去。
她不知道,這個動作不僅不能遠離,更加火上澆油。
算了,她還不太懂男女之事。
葉斂自作自受,閉上眼睛。
就在葉斂艱難地和本能對抗時,身前的女孩突然輕聲感慨:
“我從來沒有和彆的異性有過這種感覺,就是……有你在,好像不需要擔心有什麼意外發生。”
“這好像叫做安全感?很奇怪,我們明明沒見過幾麵的,結婚幾天,我就要信你了。”
“信我有什麼不好嗎?”他啞聲問。
孟年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見過太過信任男人的下場是什麼樣的。”
葉斂知道她接下來的話會非常重要,於是他手臂用力,把她的身子又掰了回來。
他手臂越過她腰間,將人妥帖地抱在懷裡。
孟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安全感。
“不要勉強,可以不告訴我。”
葉斂低沉溫和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她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聽著他的心跳,孟年忽然燃起一絲衝動。
於是她勇敢地,第一次主動和彆人說起自己的童年——
“我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在我十歲那年出軌了。”
她的聲音縹緲艱澀,回憶起那些痛苦的過往,即便已經過去了十年,她依舊覺得惡心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