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一江春水向東流(1 / 2)

天下之師[快穿] 春風遙 18618 字 10個月前

自家師父有有著重度的強迫症和輕微潔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再看對方的杯子邊都沾有疑似自己噴出的水漬, 巫雀自知不好, 一抹嘴,立馬轉移目標:“師父, 你說這萬裡雲如何成為榮耀子民?”

他的小把戲每次千江月都會輕易識破, 巫雀本抱著僥幸的心理試試,不曾想千江月居然蹙了下眉頭, 接過這個話茬:“我竟是不知他還會醫道。”

語氣中帶著七分輕嘲,剩下的三分卻是帶著巫雀聽不懂的味道。

巫雀試探道:“要不要去問問?”

千江月冷聲道:“看來你最近空閒的時間很多。”

巫雀連忙道:“沒有,我在徹夜研究符籙。”

千江月一看他, 巫雀頓時有幾分心虛, “雖說沒有徹夜, 不過至少也一夜七次。”

“巫雀。”千江月忽然連名帶姓叫他。

巫雀像是乖巧的小狗, 無害地坐在對麵。

“門規, 三十遍。”

“……”

巫雀扁著嘴, 悶悶不樂, 突然聽到類似翅膀撲打的聲音, 一抬眼,剛才的沮喪勁霎時不見, 隻見不遠處一隻雪白的鷹正飛來。和林尋那隻用來送信醜萌的鴿子不同, 這隻鳥, 連眼睛都透露著精明。

“是大師兄的雪鷹。”

巫雀興衝衝地跑到窗戶邊, 取下雪鷹爪子上綁著的小竹筒, 剛想摸摸潔白的羽翼, 雪鷹發出一聲叫聲,在空中盤旋一圈,又朝遠處飛去。

“可惜小雪這麼通人性,卻不親近人。”

這也是巫雀佩服大師兄的地方之一,冷安一貫扮演千江月三個弟子中老好人的角色,一方麵要操心喜歡亂來的小師弟,另一方麵還要防著南珩一不要做出太逾矩的事情。這使得他成為三個弟子中性格最不明顯之人,可就是這個任何時候都很溫和的大師兄,竟然馴服了連二師兄也無能為力的雪鷹。

信中隻寫了幾個字:揚州事已了,弟子會儘快趕往皇都同師父彙合。

巫雀將信遞給千江月後,疑惑道:“以大師兄的性子,不是該直接回觀?”

千江月叫店小二來收拾桌子,重新上了一桌菜:“見了麵自會知道。”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數,多半是有什麼不方便在信中透露的消息需要當麵談。

雖說起了些小波折,三十遍門規卻沒影響巫雀吃飽喝足的決心,看著走在自己旁邊的千江月,越發覺得師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千江月平日經常提醒他要忌口舌之欲,不過每次出門還是會帶自己吃不少好吃的。

還沒走到南府,遠遠地就看到一道好看的身影斜靠在牆上,從上方蔓延下的藤蔓墜在周圍,讓這人看上去就像是正在攀援生長的妖花。

巫雀認出是誰後,一揮手,激動道:“榮耀,榮耀我們在這裡!”

原本正打盹的林尋一個激靈,徹底清醒。

千江月見他腳打滑的情景,嘴角微不可查的掀了一下。

巫雀率先走到林尋身邊,後者揚了揚眉,沒想到一向不待見自己的孩子今天出奇歡喜。

真正說來,巫雀見到林尋就像是貓見到魚一樣,終於可以找個機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快說說看,你怎麼轉眼間就成了杏林高手。”

林尋提起手中的禮盒,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千江月:“正規拜訪,這次總能放我進去喝杯茶。”

被無視的巫雀感覺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就像是對方曾經來過一樣,他狐疑地先看看千江月,又看看林尋:“你們該不會背著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回應他的是千江月:“門規,五十遍。”

“……”

巫雀對自己言行悔恨的時候,千江月已經進去,林尋將手中的禮盒放在他懷裡,“小可憐,拿去補補身體。”

正大光明踏入南府,林尋好生欣賞了一番,一個分家都富成這樣,也不知道南珩一家中府邸是何模樣,此刻就算有人告訴自己占據了半個城池估計林尋也會相信。

“你又來做什麼?”千江月刻意和林尋保持一段距離,不近不遠的角度顯得他身形格外修長。

林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我被封號的事情。”

千江月回過頭,一字一頓道:“恭喜,榮耀子民。”

“……”會心一擊。

林尋裝作毫不在意沒有得到實質性獎勵的樣子,“我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奪得人類皇帝賜封,在皇都大放異彩的鬼王,古往今來,不會再有第二個。

兩人交談的時候,巫雀抱著沉甸甸的禮盒,從大門口追上來。

看他腿也不短,林尋詫異道:“怎麼走了這麼久?”

巫雀衝他做個鬼臉,用下巴尖戳戳擺在層層堆起禮盒上的帖子:“剛才宮裡的人送過來的。”

將東西卸下來放在路邊,巫雀抱怨道:“你買的什麼東西,這麼重?”

林尋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在彆館的倉庫中隨便拿的。”

巫雀指著禮盒,“贓,贓物?”

“應該是些補氣養神的藥材,”林尋寬慰他:“你安心,這種東西很好銷贓的,吃了就行。”

巫雀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碎了一塊。

“這都是生活中的小竅門,多學點對你有益無害,”林尋拍拍他的肩膀,順帶瞥了眼帖子:“說起來,今早走之前,好像也有人遞給我了類似的帖子。”

巫雀:“東西呢?”

“太重了,又不是銀票,就順手扔了。”

巫雀表情一僵,“這種朱紅色一看就是宮裡才會用的帖子。”

居然給當垃圾扔了,這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時千江月袖袍一甩,帖子被風吹得全部散開,匆匆掃了下就當做沒用的廢紙讓巫雀處理掉。

巫雀站在原地,嘴角止不住抽,就某種方麵來說,師父和萬裡雲詭異地有著相似之處。

前方林尋和千江月從一前一後走著到並肩而立,巫雀乾站在原地,有種被父母丟棄的悲傷感,他彎下腰準備繼續充當苦力,把東西搬到房間,目光卻被攤開的帖子吸引。

“賞花宴?”

皇帝舉辦賞花宴,為什麼要邀請師父?

……

一天的時間林尋過得可謂是相當豐富,先是去拜訪了南府的主人,又指點了巫雀陣法,後一件事著實讓巫雀受寵若驚。撇開林尋平日裡坑人時的模樣,他在陣法和符籙上的造詣,這天下恐怕找不出幾人能和他平手。

起初以為是隨意教上一會兒,沒想到林尋十分認真地觀察巫雀施法時的每一個細節,再做出糾正。

“竟連晚飯都忘了吃。”千江月不知何時站在走廊邊,看著林尋認真傳授巫雀陣法知識,目光罕見的柔軟。

明月高懸時,他走過來,道:“天色已晚,今天到此為止。”

林尋看了看天色,似乎驚訝時間竟然流逝的這般快,“沒想到已經過了子時,看來今晚隻好借宿府上。”

身後剛生出幾分感激的巫雀身體一僵……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趕忙一抬頭,心想著師父英明一世,千萬彆上了這個混蛋的當。

“我讓巫雀去和府上主人說一聲,其他隨你。”

巫雀指著林尋:“師父,你這是引狼入室!”

千江月目光一沉:“不得無禮,平日為師是怎麼教你的。”

巫雀聳拉著頭:“不管是誰,隻要有恩於自己,就要銘記於心,可是師父……”

林尋淡淡道:“不方便也沒什麼關係。”

千江月:“我和巫雀亦是暫住於此,談不上方不方便。”

林尋:“那我親自去和主人家說,巫雀累了一天,讓他回房先休息。”

千江月微微頷首。

林尋背過身,溫和頃刻不見,對著巫雀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巫雀捂住心臟,竟然讓他得逞了。

……

天還沒亮,巫雀就在林尋門口敲門。

過了很久,門被緩緩打開,林尋裡衣帶子沒係好,衣服鬆鬆垮垮的,胸前的肌膚完全暴露在外。

巫雀感覺嘴上沾了什麼腥甜的東西,原本要說的話儘數重新吞回肚裡。

潔白的手帕遞到他麵前,見巫雀沒反應,林尋蹲下身,大片春光垂眼可見。

林尋一邊給他擦鼻血一邊想著是不是禮盒裡的藥材補過頭了,瞧這孩子臉都快漲紅了。

巫雀從小養在觀中,接觸的都是特彆保守的人,哪裡想到人世間還有這種視覺衝擊,嘴巴動了兩下,眼前一黑——

咚咚咚。

門開後,林尋抱著巫雀,打了個嗬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你徒弟好像暈過去了。”

巫雀雖說昏迷過去,臉蛋還紅撲撲的,千江月看他時候理所當然望見林尋敞開衣領下,大片雪白的肌膚,就是上好的玉石也不可能有這種光滑。

林尋將巫雀扔給千江月後就回去補覺,千江月將巫雀放在床上,本要去擰條冰毛巾,誰料巫雀直接抱住他的胳膊,砸吧著嘴喃喃叫著‘美人’。

千江月看了他一會兒,直接用符將巫雀定在了牆上掛著。

雞叫三聲,林尋準時起床,出去活動身體時,看見巫雀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腿怎麼了?”

巫雀紅著眼:“差點被師父打斷。”

說完,憤怒地指著林尋,“妖孽,都怪你!”

林尋背過手,嘴角一動。

巫雀後退一步,又來了……昨晚的那種笑容。

一定是故意的,萬裡雲早就料了自己會去找他,才特意來了那麼一出。

林尋溫柔的幫他揉揉手腕,疏通筋脈,溫和道:“今天我準備繼續教你陣法,可能還會到很晚……”

巫雀哭喪著臉:“多晚都沒關係,你想住多久也都行。”

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乖,走,我帶你去吃早餐。”

“走錯方向了。”巫雀道。

“老人家起得早,想必南老早就用過餐,我已經讓人將飯單獨送到其他地方。”

“……”

飯桌前相當安靜,連夾菜的動靜都很小。

千江月基本隻吃青菜,巫雀啃著雞腿,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對同樣在啃雞腿的林尋道:“你不去彆館,呆在這裡會不會惹人非議?”

“外麵的人可都以為我是醫仙在世,這個節骨眼上,誰會輕易開罪皇上眼前的紅人。”

希望破滅,巫雀放下碗筷,說了聲‘我吃飽了’,便跑去無人的角落學習《妖百典》撫慰內心的創傷。

飯桌前隻剩林尋和千江月兩個人,氣氛變得詭譎。

林尋解決完雞腿,專注欣賞千江月的顏。

“專心吃飯。”

林尋眼睛眨走不眨,一直盯著他看:“我從昨晚起就在想,為什麼你會這麼大方讓我留下。”

千江月將碗裡的最後一粒米吃乾淨,才開口道:“皇上原本就對我有諸多忌憚,此番你來,必定會加深他的更多猜忌。”

林尋一點也沒有被識破後的尷尬,反倒全盤托出:“是要皇帝一起疑心,為難於你,其他道士難免會有唇亡齒寒之感,道觀和皇權間的矛盾便會加深。”

“你能看穿,我並不奇怪,”林尋湊近了些,“隻是順著我的意來,不像是你的作風。”

千江月身子往後靠了靠,避免直接接觸到林尋的呼吸。

太近,太熱,像是能灼燒人的心肺。

林尋突然一拍手,故作恍然大悟道:“不會是我之前托你去查的事情有了眉目,皇帝趁亂抓走了一部分道士,想要借機鏟除。”

千江月抿了口茶,“不要裝糊塗。”

林尋:“當日我賣出了五幅鬼王圖,除卻你那裡兩幅,如果我沒猜錯,剩下的如今都在皇帝手上。必要時他會主動聯係我,想借我之手鏟除那些過於優秀的道士。”他附在千江月耳邊低低道:“就像當年在落日山一樣。”

千江月雙眼一眯,放下茶盞的時候力道有些重。

“所謂的賞花宴,大概和鴻門宴沒什麼區彆,”林尋用手指勾了勾他潔白的下顎,“不過你放心,我也受邀在內,隻要有我在,沒人能傷你一分一毫。”

抓過筷子一掃,茶盞直接朝著林尋的後腦勺飛來。

林尋隻比杯子的速度快了一秒,茶盞失去目標,砸在牆上,摔得四分五裂。

“何必這麼粗暴,”林尋閃電一般地重回他的麵前:“我就是表表決心。”

“師……”巫雀從門外跑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尖叫道:“父——”

尾音拖得格外長,不知道的還以為千江月出了什麼意外。

“何事?”千江月推開林尋,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大師兄回來了。”巫雀失魂落魄道。

“你們聊著,我先回彆館,”林尋居然主動告辭,臨走前對巫雀道:“要是來得及,我晚上再來指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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