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雀的氣勢弱了一分,快速道:“被師父知道,一定會打斷我的腿,這次是真的會打斷。”
林尋循循善誘:“我們把口封死,又有誰會知道?”
巫雀的決心再次潰散在好奇心前麵,他咬牙道:“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林尋:“坦白說,我需要個認路的。”
“……”
彆館看門人見到林尋後很是爽快的放行,此時大家都當他是皇帝眼前的紅人,甚至覺得未來太醫院必定有他一席之地,從最初的不待見,演變到現在成了諸多討好。
巫雀還是不願意相信他竟然在短短幾天當中就混的風生水起。
“接下來的事情我隻說一次,你要聽仔細了。”
巫雀被他突然嚴肅的語氣弄得有幾分緊張。
“這彆館下還建著一處地牢,裡麵關押這不少染病之人,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他們都是道士。”
巫雀烏黑的眼珠睜得滾圓。
“至於是不幸染病還是有人刻意加害,先不做評論,”林尋道:“但如果任由他們留在這裡,隻有死路一條。”
巫雀:“你不是已經有了解救之法,隻要將他們醫治好……”
後麵的話在林尋的目光中卻是怎麼也說不下去。
“如果平日裡你們觀中有一兩個道士消失會怎麼樣?”
巫雀:“當然是派人出去找。”
“那如果放在現在呢?”
巫雀沉默了一會兒,道“到處都是得病的人,興許在什麼地方被感染,顧及不過來的。”
“形同此理,如果有人想不動聲色地削弱道士的力量,現在就是天賜良機。”
巫雀震驚道:“你是指當今天子……”
林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做了‘噓’的動作:“天機不可泄露。”
待他放開手,巫雀許久沒有說話。
林尋也沒有逼他開口,對於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說,這些事本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應該知道。
良久,巫雀回過神,開口卻是道:“你身上,有師父的味道。”
林尋一歪頭,笑容詭異:“你知道的太多了。”
巫雀打了個寒顫。
林尋一共去過兩次地牢,都是蒙著黑緞帶,不過那玩意對他來說根本是形同虛設,萬鬼王的眼睛,在黑夜裡視物看得比白天還要清晰。
“如果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巫雀開口道:“我可幫你,但此事非同小可,必須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否則稍有不慎就會連累到落燈觀。”
林尋居然尊重他的意見,聽他把話說完。
巫雀:“隻有我們兩個不行,”巫雀彆過頭:“何況我不止一次上過你的當。”
言下之意,是必須要找一個頭腦清醒的幫他分析情況。
“我要讓二師兄來,聽聽他的意見。”
林尋望著他,“好。”
他就欣賞這種臨了了還不忘拖一個人下水的品質。
遠在萬裡外的落燈觀
南珩一正在算賬,突然手指一個打顫,撥錯算盤。
他起身關上窗戶,喃喃道:“怎麼感覺天氣變涼了許多。”
因為巫雀的提議,林尋的劫獄計劃生生往後挪了幾天,這些天,他頻繁出沒南府,順帶讓南府的主人介紹了幾個手藝好的師傅給他。
……
寢宮內是隨處可見海棠花色的器物,宮中後位空懸,如今三宮六院的事宜全是由這位才被冊封就獨得恩寵的貴妃代理。
精致的匣子被打開,裡麵放著的卻不是尋常的珠寶,而是一根根怪異滲人的蠟燭。
“主子,大事不妙。”
唐氏厲聲道:“跟你說了多少次,在這宮裡隻有娘娘沒有主子。”她壓低聲音:“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們的身份,必死無疑。”
做太監的打扮的人連忙道:“是小的思慮不周。”
“這次姑且饒了你,”唐氏道:“上次的屍油已經用完,要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這匣子裡的蠟燭再多上幾根。”
她將匣子合上,胳膊搭在扶手上,“說吧,又發生了什麼?”
“回娘娘的話,正是和此蠟相關,”說話的人躊躇了下,“類似您手中的蠟燭,最近坊間到處都能看到。”
唐氏黛眉一挑:“你說什麼?”
“小的派人查看過,隻是普通的蠟,但外形上和燃燒時油的顏色幾乎是一模一樣,不知是誰放出的傳言,說有人用這種蠟燭向落燈觀觀主求婚成功,”說話的人注意到唐氏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逐漸弱下來:“一夜之間這種蠟燭風靡皇都,銷售異常火爆。”
“……屍蠟是迦葉一脈秘術,被其他幾個脈係得知有人仿造其形,大肆販賣斂財,都在,都在嘲笑我們,說是迦葉一脈已經窮途末路,連原本有意合作的玄陰一脈如今也拒絕和我們繼續聯係。”
“混賬!”
原本被妥善保管的匣子被打落在地,其中幾根蠟燭斷成兩截,散發出難聞的屍臭味。
“去查,”指尖嵌入掌心摳出血來,唐氏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