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整了下姿勢,半個身子靠在舟邊,“特意將地點選在這裡,看來是些不怎麼能見光的事。”
“舊事重提,”林尋慢悠悠道:“有關劫獄的事,你認為今天晚上如何?”
昨天見麵時林尋隻是有意向,南珩一私以為等他定下來至少還要幾日,何況自己也說過要有兩天時間考慮。
“為什麼突然這麼急?”
林尋隻是微笑,卻並沒有解答之意。
南珩一沉默後道:“我要先聽聽你具體的計劃。”
“蒙麵,闖進去,離開。”
“……”南珩一眼皮一跳:“沒了?”
林尋點頭:“劫獄不都是這個流程,重點是把臉蒙上,不要讓彆人知道你是誰。”
說的言辭鑿鑿,南珩一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林尋換了個話題讓氣氛緩和一下:“說來千江月險些走火入魔,你們竟能忍住不去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情況很久之前有過一次,”南珩一道:“該我們知道的,師父自然會說,不該我們知道的,問了也無用。”
林尋表麵在傾聽,心裡卻在思忖怎樣做能萬無一失。
昨夜他意外看到有官兵押送貨物出城,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淡淡的鹹味,想來皇帝已經發現了暗格失竊一事,正在利用鹽轉移剩下的靈石,這就意味著他要合理地安排劫獄和劫貨之間的時間。
南珩一看不出他滿腦子打劫的想法,回歸正題:“今晚就動手太過魯莽,一旦其中有人發病,都會成為阻礙。”
一個白色紙團丟過來,南珩一接住後打開,紙張已經皺皺巴巴,上麵的字十分清秀,一眼望過去都是些草藥的名字。
“這是什麼?”
“能夠緩解怪病的藥方。”
南珩一手指不自覺攥緊紙邊:“此話當真?”
林尋淡淡道:“我跟皇帝說的是必須配合針灸之法才能治療,其實哪怕是磨成粉,讓香味散在空中呼吸到人體內效果一樣。”
他站起身立在舟頭:“依靠南氏一族的力量,假以時日,想要獲得徹底的醫治之法並不難,前提是你願不願意。”
南珩一皺眉:“什麼意思?”
林尋回過頭:“我將藥方送給你,隻要你想,它就能幫你控製住一支極其可怕的力量。”
南珩一其實心裡很清楚,如果藥方真有作用,他可以加以利用將無數染病的人收為己用。但這樣一來,便是有違道義,說是趁火打劫都不為過。
風吹來林尋的聲音,像是惡魔在他耳邊誘惑:“南家富可敵國的財富,一旦有了力量做支撐,你猜猜自己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少有,南珩一立馬沉聲道:“平白無故將藥方給我,你又是在圖什麼?”
林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佛曰,不可說。”
沒有人不渴慕權利,哪怕不觀望未來,南珩一也無法拒絕唾手可得的藥方。他的眸光不停變化,最終道:“劫獄之事我可以配合你,前提是巫雀隻負責接應,不能參與進來。”
林尋:“我懂。”
南珩一同樣點頭,自己小師弟腦子有時候並不是太好使。
……
月光很亮,幾乎看不到什麼星星。
三個人戴著麵具,小心翼翼地在彆館外躲藏著。
巫雀從南珩一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心裡有些發虛道:“要不我們換個月黑風高的日子再作案?”
林尋自動忽視他的意見,直接交代道:“一會兒你找個地方在外麵守著,有什麼情況提早通知我們。”
說完,和南珩一對視一眼,兩個黑影同時消失在原地。
巫雀一個人在原地對拜月神,祈禱這件事千萬不要被師父發現。
正當他雙手合十時,平地一聲驚雷,震得他有些身形不穩,彆館裡都被這驚人的動靜吵醒,好在大家第一反應是害怕,沒幾個出來查看情況。
沒過多久,南珩一有些狼狽地翻牆出來,巫雀瞪大眼睛:“你們在做什麼,鬨出這麼大動靜?”
“不是我們,”南珩一道:“還有另一夥兒人。”
他環顧一圈,“萬裡雲呢?”
巫雀:“你們剛剛不是還在一起?”
南珩一搖頭:“有人丟了煙|霧彈,我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他。”
兩人等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人出來,南珩一神情逐漸凝重,依照剛剛的動靜,過不久官兵就要到了,萬裡雲再不出來情況就有些不妙。
“他在彆館有住的地方,有可能直接躲進了住處。”
“等等,”巫雀道:“你確定以他的方向感,撤離的時候是往外麵,而不是朝地牢裡邊跑?”
南珩一神情一僵,坦白說,他完全確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