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一江春水向東流(2 / 2)

天下之師[快穿] 春風遙 21486 字 9個月前

“快到了。”林尋眼一眯,跟隻貓咪似的靈巧地跳出船直接上岸,轉眼間人就不見了。

巫雀詫異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回應他的隻有身後澎湃的大海。

小島的實際麵積並不小,島上有山還有人工開辟出的湖泊,巫雀玩心重,走在最前麵,東張西望的時候,被南珩一一把拽了回來,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見南珩一抽出劍,朝自己身邊砍去。伴隨清脆的響聲,他才看清腳邊是一根斷掉的藤蔓,雖然莖稈被斬斷,竟然還在蠕動,看上去就跟蛇一樣。

巫雀忍不住道,“什麼東西?”

南珩一:“應該是某種植物變異。”

巫雀嫌棄走到千江月身邊,不再到處亂竄:“能培養出這麼惡心的東西,這伏然必定不是個好人。”

三人在島上走了好久,終於瞧見一處草屋,有類似杯盞碎掉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南珩一臉色一變,最先走上去,一把推開門,地上有幾滴血跡,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正蹲著撿瓷杯碎片。正常人看到陌生人闖進屋第一反應該是驚慌失措,年輕人卻是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南珩一:“公子就不怕我們是劫匪?”

“每年因為各種原因上來這島的人很多,我能安穩活到現在可不是靠著喊救命。”

南珩一望著他手上的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年輕人站起身,將碎片扔到外麵去:“不小心打破杯子劃傷手而已。”爾後看向還站在門外邊的千江月:“大名鼎鼎的落燈觀主,幸會。”

千江月:“伏然?”

年輕人點頭:“正是在下,千觀主裡麵請。”

換了套新的杯盞,茶香四溢,不同於平常的茶葉香,裡麵還帶著些淡淡的苦柑橘的味道。

巫雀抿抿嘴,有苦有甜,味道還挺不錯。

“這是藥茶,”伏然道:“喜歡的話可以帶些回去。”

巫雀漫不經心點頭,目光不時掃過屋外,從樹上到石頭縫,一個地方都沒錯過,卻沒有發現任何林尋的蹤影,內心嘟囔……也不知那家夥跑到哪裡去了。

伏然一手拿著杯子,一手遮著嘴唇,以很怪異的姿勢喝完茶後道:“不知幾位來所謂何事?”

千江月:“尋醫問藥。”

伏然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讓千江月伸手把脈。

巫雀道:“我們都還沒說是給誰看病呢。”

“要是連誰有病都看不出來,我這醫就算是白學了。”

千江月將袖子輕輕朝上卷了卷,露出一截皓腕。

伏然兩指搭在他的脈搏上:“觀主果然有膽識,就不怕在下有歹心,順勢毀了你的筋脈。”

千江月淡淡道:“你可以試試。”

兩人間的對話進行的很平和,巫雀卻是沒來由有些緊張,南珩一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伏然移開手指:“很麻煩。”

巫雀插話道:“那便是有辦法了?”

伏然點頭。

巫雀連忙道:“需要什麼藥材,我們先去找。”

“談不上是病,”伏然道:“是血脈問題,從另外一方麵來看,也是天賦。”

千江月雖然沒有說話,目中卻似結上一層冰霜。

伏然沒有再多說,“你們可以小住上一段時日,我還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恐怕不能如公子所願,”南珩一道:“再過幾日,公子應該會被宮中的人‘請’走。”

伏然搖頭:“這島上可不止住了我一個人,彆小看那些花花草草,它們可是能要人命的。”

巫雀不以為然:“除了根變異的藤條,沒見到什麼厲害的。”

伏然看著千江月道:“那是有人先一步將大部分危險掐斷在萌芽期。”

巫雀立馬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家師父。

伏然起身將掛在牆上的竹簍取下,“我還要出去采草藥,諸位自便。”

他一出門,巫雀就走來走去,什麼東西都要仔細研究一番,南珩一看不過去,勸阻道:“要是真有什麼,也不會放到明麵上來給你看見。”

巫雀:“越想越覺得還是應該讓我躲在暗處觀察,就憑萬裡雲的方向感,說不定等他找到這裡已經是過年的時候。”

“估計是要讓你失望了。”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巫雀大驚:“你居然在?”

像是一陣風,轉眼間林尋就坐在桌子旁,自顧自倒了杯茶,慢慢品味著:“茶是好茶,可惜人未必是好人。”

巫雀:“你發現了什麼?”

林尋放下茶杯,視線朝千江月看去:“發現一個美人。”

刀光掠過,一縷青絲落地。

林尋從房梁上跳下來,道了聲‘好險。’

不過眉眼間卻是沒有看出任何驚慌的情緒。

巫雀罵了聲活該,南珩一將他拉到一旁,對林尋道:“你覺得這伏然如何?”

林尋懶洋洋道:“有些古怪,還需點時間觀察。”

巫雀:“可他說能夠治師父的病。”

林尋瞥了眼千江月:“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醫治你的藥。”

“……”

屋子裡好像被冷空氣入侵,溫度低了不止一度。

“既然都說這伏然什麼都懂,你們不如從其他方麵觀察,”林尋添了些熱茶暖手。

巫雀和南珩一點頭,後者道:“我覺得你還是留在暗處觀察比較好。”

估計再相處下去,師父拔刀殺人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林尋難得沒有同他唱反調,大概是肚子餓了,隨便從房間裡抓了把草藥塞進嘴裡,人就消失不見。

巫雀瞠目結舌:“他不怕把自己毒死?”

南珩一:“有些人的眼中,隻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估計除了人,他什麼都吃,”巫雀沒好氣道,看到千江月,突然想到什麼,“不,現在連人也吃。”

話音剛落,被刀鞘打了出去。

南珩一背過身,門規抄了千八百遍,這孩子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島上的夜晚要涼上不少,月亮自海中央升起,小島更適合用來觀望星星。

伏然觀察完星象,笨手笨腳從屋頂上爬下來,給人的感覺像是根本就不會武功。

巫雀想到白日裡萬裡雲說的話,不動聲色道:“聽說你還會推演人的命格?”

“略知一二。”伏然想了想:“我也僅能算出一些瑣事罷了。”

巫雀:“那你幫我師父算算。”

伏然看著清冷如霜的男子,掐指一算,很快就道:“紅鸞星動。”

千江月蹙眉,巫雀則是打了個冷顫。

“千觀主看來是遇到命定之人,有他相伴,相信觀主會逢凶化吉。”伏然:“爐子上溫著藥,觀主要是信任在下,可用此藥調理身體。”

伏然的身體似乎很容易困倦,沒過多久,就進去屋子休息。很晚的時候,千江月去取藥,裡麵還有一人,正拿著個小碗。

“你在做什麼?”

林尋抬起頭:“幫你試試看裡麵有沒有毒。”

千江月唇瓣動了動,還未開口時,林尋已經學著他的語氣說了句‘無聊’。

“千金難買的藥材,”盛了碗藥遞給他:“看來是費了番功夫。”

千江月沒有接過藥,林尋將碗放在一邊,要拔劍的時候,有人已經先他一步,撿起地上的枯枝將奇襲而來的一條花蛇扔了出去。

兩人耳力俱是極佳,花蛇被丟出去後,還能聽見隱隱的嘶嘶聲,林尋微笑道:“看來這牆後是個蛇窩。”

千江月卻是將目光完全放在他身上:“你受傷了?”

憑借萬鬼王的功夫,剛剛出手的動作不該慢於他。

“上島的時候碰上了些難纏的東西,”林尋忽然靠他很近:“剛才伏然說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千江月以為他有會說些沒羞沒臊的話,誰料林尋卻是塞了個小紙條到他手中,打開看上麵是一組生辰八字。

“既然伏然那麼會算命,不如你讓他幫我也算算。”

千江月:“你信命?”

林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出門去:“消遣罷了。”

整座小島在明處活動的一共隻有四個人,巫雀和南珩一都在留意伏然的一舉一動,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任何一絲不妥都看不出來。

唯一算得上奇怪的,是伏然一天會給千江月診很多次脈。

臨近中午,他已經第三次再給千江月診脈,這次千江月沒有伸出手,而是在桌上放了個東西,伏然拿起來,“觀主這是何意?”

“一個朋友,”千江月淡聲道:“想要你看看他的命格。”

“孤星曜日,命犯煞。”

原本正捧著書看的南珩一抬起頭:“先生說笑,星星和日光哪能聯係的起來。”

伏然鎮定自若,“大千世界,總有些奇怪的命格。”

他對千江月道:“你這位朋友,近日會有一次劫難。”

千江月:“還是看明白再說。”

像是沒有察覺出他話中的冷意,伏然堅持道:“能不能度過去,要看他的造化。”

巫雀在角落踮起腳看了下,不是自己的生辰,也不是兩位師兄的,低聲衝南珩一道:“這是誰的生辰八字?”

南珩一挑眉:“那還用問?”

話雖如此,心裡也有些緊張,都用上造化一詞,可見他口中的劫難很有可能危機性命。

伏然的生活很規律,給千江月診完脈,就是出去采草藥,下午回來繼續問脈,然後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道做什麼奇怪的研究。

這樣的作息好也不好。南珩一他們很難有充足的時間去觀察伏然,但同樣的,便於他們和林尋聯絡,隻不過林尋很少主動現身見他們,多半時間他是單方麵在千江月身邊神出鬼沒。

此刻千江月一個人待在藥爐當中,林尋來的時候他身上已經沾了濃厚的藥味,想來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段時間。

他揚了下眉,“你該不會在等我?”

千江月冷冷道:“不要做無聊的揣測和妄斷。”

林尋忽然伸出修長的食指在他眉心一點,當然被避了過去,“怎麼這麼嚴肅?”

千江月:“你這幾日在島上做什麼?”

林尋有些奇怪他為什麼突然對自己的日常感興趣,回答的很是敷衍:“隨處轉轉。”

走到爐子旁邊,往正在熬製的藥中灑了一些粉末。

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藥粉,千江月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林尋報出一連串藥名,都是十分稀罕的,“這些對你能起很大的作用。”

說著用勺子稍稍攪拌一下:“我發現了一處很有意思的地方,明後兩日估計是趕不及和你們見麵。”

等藥熬的差不多,他依舊自己先喝了半碗。

“我和你去。”

林尋差點被藥嗆住:“你說什麼?”

千江月:“這島無趣的很,就當是打發時間。”

林尋:“……可是我一個人活動方便些。”

千江月重新拿出一個碗,慢悠悠舀著藥,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

島上到處都是毒蛇猛獸,從中央地段幾座山峰直接橫穿而過,將小島一分為二。

山勢險峻,臨近傍晚的時候還能聽見狼嚎聲,山之高剛好能讓它充當一個燈塔的作用,林尋上到山頂,盤腿坐在十分光滑的石麵上。

海麵隱約能看到一個十分小的黑點,林尋道:“看樣子,最多再過一天,朝廷派出的人就會到達。”

千江月:“你要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林尋回過頭:“我準備在此小住兩日。”

除了風景,千江月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林尋坦然道:“就是想來看看星星。”

巫雀最害怕千江月不說話,林尋卻是覺得他這樣很有意思,尤其是現在,聽到他的回答後,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的樣子。

跳下石頭,劍出鞘,巨大的石塊直接被挑上天,林尋虛空劃了幾道,石塊表麵磨出火光,突然炸開,四分五裂後紅光照亮一小片天際,墜下的時候仿佛無數星辰落下。

林尋站在山的邊緣,背後是浩瀚星空,一挑眉道:“是不是特彆好看?”

千江月竟不知他問的是人還是夜空。

一夜過去,遠處的黑點放大,船舶靠岸,走下十幾人。

正躺在樹枝上休息的林尋睜開眼,一側頭,青絲散落:“麻煩就要來了。”看著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上島,補充道:“要不要去會會?”

千江月:“你就不能安分些?”

林尋飄到他麵前:“說起來,從昨天你就有些奇怪,不待見我,還陪著我亂逛,一定是圖謀不軌。”

千江月無視這張突然湊近的俊臉,“隨他們自生自滅。”

林尋打了個嗬欠:“你說的算。”

目送千江月下山,他自己則是從另外一邊更陡峭的近路飄下去。

……

千江月回到草屋的時候,伏然沒有出去,在院子裡整理藥草,見他進來,洗乾淨雙手,直接站著就給他診脈,之後才背著竹簍出門。

巫雀從屋子中出來:“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雷打不動給人把脈的。”

千江月徑直走入屋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日島上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伏然出門後,根本沒有絲毫采藥之意,順手將竹簍扔在一邊,人朝著海邊走去。

他用手在臉上一揭,斯文的麵容不見,轉而是一張過分精致的臉龐。

【係統:宿主何必費心偽裝成一個沒有什麼用處的人?】

林尋:“把脈時能順理成章地摸摸手,多好。”

【係統:……宿主又何必詛咒自己?】

“你是指的劫難之事,”林尋淡定道:“他昨晚還緊張到陪了我一夜。”

要不哪裡來的機會數星星看月亮。

話說當日先一步到島上,在千江月他們之前找到伏然,當時林尋就有些樂了,這哪裡是什麼醫藥天才,分明是在鬼族中都臭名昭著的伏夕水,此人修煉的法門十分狠毒,專取嬰兒和少女之血。彆看外表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實則已經年近六十。

林尋和他交手的時候還受了些傷,至今沒有完全複原,伏夕水死後,他忽然就生出冒名頂替的想法,一來必要時候便於和皇室周旋,最重要的是能夠名正言順的摸手送藥,想來就十分吸引人。

“朝廷的人倒可以利用一番,如果我和他們交手的時候受傷,還能博得美人親手敷藥的機會。”林尋自顧自點頭:“一定要傷到胸口。”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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