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很大, 最多可住十五六人, 然而林尋進去時最先感受到的是風在內肆意遊走。
這裡沒有人氣。
黑暗中,一雙閃著紅光的眼睛正幽幽望著他。那種從瞳仁深處滲出的血紅,無比可怖。
都說動物的感知最為敏銳,這隻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小奶狗充分發揮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品質,快活地跑過去, 一口咬住榻上人的褲腳, 尾巴甩的那叫一個勤。
林尋默默走上前,彎腰把狗抱進懷裡, 後退一步道:“打擾了。”
對麵人的眼睛因為染上殺氣, 變得如同地獄中的惡鬼。
林尋正在估量對方的戰鬥值, 感覺到一股氣息靠近,猛地掉頭。
“是我。”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尋按在劍鞘上的手收了回去。
一聲低低的笑聲在耳邊綻放, 他從來都覺得, 千江月的氣質更適合黑夜,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這種氣質無限放大。
“剛剛你在害怕?”
林尋:“拖家帶口的, 總要小心些。”
懷裡的小狗很配合地伸出舌尖在千江月手上舔了一口, 似乎力證他們是一家人。
即便不看對方的臉色,林尋直覺一定很難看。很難想像一個輕度潔癖症患者沾了一□□的口水是什麼表情。
他將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麵,說話的功夫那雙盯著他們看的眼睛眼珠不斷膨脹。
林尋繞到千江月後麵:“你上。”
千江月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不急不慢道:“你承認害怕了。”
“不就是一雙紅眼睛, ”林尋輕蔑道。
重新走上前, 瞳孔的色澤發生變化, 先是赤紅,待紅色消退,是一種近乎碧綠的顏色。
原本隻是注視他們的人感覺受到挑釁,直接轉換為攻擊,直接撲了上來。
沒錯,是豹子捕獵時的俯衝,他已經不像是一個人,肢體活動更類似於動物。這幾乎是極限的快,然而林尋速度還在他之上,身影一動,飄到千江月身後。
沒有光的地方更有利於林尋視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千江月沒有拔刀,僅僅借用刀鞘的力量,直接將人挑了起來落地時又打成對折。
林尋挑眉,這力道,該不會腰都被打斷了?
千江月本身的動作幅度並不大,至少林尋沒有聽到其他人朝這湧來的動靜。
林尋將人綁成一個麻花,一腳踢到了塌下。
他的手法實在過於熟練,讓千江月不得不懷疑這是經常做的動作。
林尋看著下麵的那團‘粽子’,“此人消失幾天,會不會被人發現?”
“行屍走肉,難道你以為他們還會見麵友好的打招呼?”
“這就好。”
千江月看著他道:“不巧的是這個人剛好是領頭人物,定時會有人給他下達命令。”
“難怪一個人能住一個營帳。”林尋道:“也就是說這裡其他人都是聽從他的指揮?”
千江月頷首。
“有意思,”林尋從塌下又將人拽了出來:“同樣是沒有意識的人,為什麼會服從他的命令。”
手剛要在已經昏過去的人身上遊走,千江月拽住他的衣袖,提溜在半空中。
這個角度看林尋就跟被傀儡師操控的傀儡一般,動了動胳膊肘,“你在做什麼?”
千江月冷聲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林尋:“看病,診斷下他的身上有什麼異常之處。”
“你看病靠手摸?”
林尋淡淡道:“先試試心跳規不規律。”
千江月提著他的袖子一直到脈搏的地方放下:“探這裡結果一樣。”
林尋撇撇嘴,安分地開始診脈。
【係統:他體內有母蠱。】
林尋說了聲難怪,詢問有沒有取出來的方法。
係統沉默。
林尋:“多少?”
【係統:五百兩。】
自打林尋有了自己的蠟燭品牌,活像個土財主,五百兩給的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領口一扯,漂亮的手貼上男子的胸膛。
做完這個動作,林尋通體一顫……有殺氣。
回過頭對千江月道:“必須要摸。”
千江月由他去,修長的手指在刀柄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說不準下一刻就要拔刀。
林尋秉著速戰速決的原則,拿出一個小瓷瓶,手指快速在男子胸口處按了幾下,每按一下,就會出現凹陷。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快速從皮下遊移,林尋猛地一用力,出現一個血窟窿,一條銀白色的蟲子冒頭迅速鑽了出來。
一邊給男子止血,另外一隻手夾住蟲子,丟進了瓶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