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不由覺得方才的想法有些荒謬,烏鴉和幽火能有什麼關係。
關牧在盒子外邊塗了一層奇怪的液體,風乾成膜後遞到林尋手中。
沒想到他給的這麼大方,林尋沒有推據。
“算是賠禮,”關牧道:“茶裡下了藥。”
“我知道。”
關牧想問為什麼沒有發作,又覺得現在再問顯得太蠢。如果他此刻抬頭看蘇止,就會發現對方正在盯著林尋的手腕,帶著一絲隱隱的遺憾。
保護的太過,也未必是件好事。
“原本是個英雄救美,順水推舟的機會。”關牧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以為幽默地找了個台階下。
但他很快就察覺到蘇止身上隱隱泄露出一絲殺機,像是被什麼觸怒到了。
關牧細想,方才隻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不明白哪裡有失言的地方。
達成了目的,林尋難得秉持著‘高潔’的品性,沒有向他索要其他的藏品。
關牧很想將林尋留下來,然而感受到對方身旁那尊大神身上的冷氣,心痛道:“美人,再見。”
林尋隻是頷首,沒有回答。
關牧將浴袍攏了攏,親自送他們到門口,扶著腰道:“想要什麼下次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我可承受不起再一次仙人跳。”
林尋:“空手套白狼不好。”他頓了頓,“我要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
“……”
蘇止是開車來的,他完全不需要這種代步工具,特意開來為了誰可想而知。
林尋坐上車,係好安全帶。
然後車義無反顧駛向了蘇止的彆墅。
“為什麼會到你家來?”
蘇止:“房子和你學校是完全兩個方向,路上你並未提出異議。”
那是因為我不識路。
當然,林尋是不會主動開口揭自己的短。
彆墅跟蘇止的風格十分相近,十分清冷,林尋帶著盒子進來的瞬間溫度再次下降,關牧也不知在盒子上沾了什麼東西,摸上去有種十分濕滑的感覺。
想要將這層膜撕掉,一隻冰涼的手按住他的手腕:“它可以防止寒氣散開。”
蘇止走去後院,挪了一刻黃泉花栽種在屋中。
他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絲毫不在意皮膚可能被花莖刺破的可能性。
林尋:“黃泉花可是劇毒。”
蘇止:“不過是一枝花罷了。”說著從林尋手中拿過鐵盒,內置的幽火被吸入花蕊,層層花瓣包裹下,幽藍色的火芯閃爍,帶出一種夢幻的美感。
林尋感興趣道:“黃泉花居然如此耐寒。”
“是這幽火弱的可憐,”蘇止道出內情:“否則關牧如何會拱手讓人,不過放在他那裡也隻能束之高閣。”
幽火靠吞噬成長,這團小小的火種連自身的火光都維持不住,更彆說融合其他幽火。
蘇止說話的時候特意關注了下林尋的表情,發現他眼底並沒有失望,放心不少,隨即道:“也並不是毫無辦法。”
林尋擺出虛心求教的表情,蘇止的心沒來由一軟,“靈智。”
他的聲音放輕不少,流水般好聽:“萬物有靈,它也有求生欲。”
“你是說它能像人類一樣思考?”
蘇止:“準確說是非常薄弱的意識,就像是一個三五歲的孩子。”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惋惜,“你若是早些時候得到還容易些,可惜它被關牧耽誤了太久,逐漸喪失了意誌力。”
林尋看著忽明忽暗的幽火,隱隱感覺到那種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我該怎麼做?”
蘇止用很低的聲音道:“取得它的信任,最大限度激發它的求生欲。”
“這很難。”林尋道。
蘇止點頭,這團幽火被關牧嫌棄了近百年,潛意識裡早就已經自我否定。
沉默稍許後,林尋忽然道:“我試試看。”
他走到黃泉花麵前,幽火仿佛很討厭人類的接近,火焰的方向都發生偏移。
蘇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像是料定了他沒有辦法。林尋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暗光,明白他是有法子的,不過是在等著自己親自去求問。
他向來是不服輸的性子,隨即彎腰對著幽火情深似海道:“兒啊……”
蘇止笑容微微一僵。
“我是你爸,”說著指了下蘇止:“他是你後爸,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你,你一定要勇敢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