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至天明。
林尋不知道蘇止昨晚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走出房間門就看見他已經坐在樓下,早餐毫無懸念是果子。
他像是完全沒有發覺對方夜不歸宿,在蘇止對麵坐下。
杯子裡的茶泛著清淡的露珠香,林尋抿了口,開始吃漿果。
“我以為你會喝不慣。”
林尋頭也不抬道:“被當鳳凰養著,是好事。”
快速解決完三個果子,終於正眼看他一眼道:“如果能把房間裡的床換成梧桐木,就完美了。”
蘇止好笑道:“我會考慮。”
此時林尋突然打起電話,蘇止用眼神詢問是打給誰。
無人接通,林尋掛斷後道:“我姑姑,她向來起的早,按理說現在該回來了。”
蘇止淡淡道:“也許是回老家了。”
“怎麼會,”林尋失笑。
林茉莉千裡迢迢而來,輕言放棄未免說不過去。
起先蘇止說的話他沒放在心上,到了下午還是聯係不上林茉莉,林尋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沈非邊縫線邊問:“按常理發展,你不是應該去公安局報失蹤?”
“作為受關注最多的失蹤人口之一,最沒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你,”林尋有些看不下去他拙劣的針線活:“皮怎麼了?”
“還不是那群該死的烏鴉,”沈非將皮上的口子縫好,“隻要我路過那裡,絕對會被啄上幾下。”
他神情一動:“該不會是蘇止授意它們這樣做的?”
林尋:“你覺得他會有空搭理一隻小鬼?”
沈非翻了個白眼:“興許是看不慣我日日和你同床共枕,背地裡打擊報複。”
他注意到林尋手指無意識的小動作,明顯這人心思不在這裡:“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林尋停止敲擊桌麵,轉而撥通楚向陽的電話。
“喂。”慵懶的嗓音傳來,應該還沒睡醒。
林尋:“我聽說楚家血統高貴,隻手遮天……”
楚向陽打斷溢美之詞:“要我幫你乾什麼?”
“我有個親戚,想要知道她有沒有乘坐今天的火車反鄉。”
楚向陽沒說不能幫,嘴上抱怨道:“範圍太廣,查起來會很麻煩。”
林尋將林茉莉的信息提供過去。
“林茉莉,”楚向陽的聲音拔高。
林尋:“認識?”
“你的老家在哪裡?”
林尋報出地名後,電話那頭楚向陽的表情逐漸凝重,回憶起昨晚的情景——
“爸,”按了暫停鍵,電視機上畫麵剛好停頓在鬼出現的畫麵:“這麼晚,你跑去哪裡了?”
“送個人。”
楚向陽來了興趣:“女人?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婚否?”
“林茉莉,一個普通的女人,最多體質有些特殊。”
“姓林?”楚向陽神情有些古怪,繼林尋後,他對這個姓氏格外敏感。
男子有些玩味得盯著自己兒子,留下一個懸念。
……
“人呢?”
林尋的聲音讓楚向陽從回憶中清醒,越發覺得他老爹天天神神叨叨,誰都捉摸不透。有人說楚家這代家主是最弱的,保住楚家的地位完全靠的是祖傳下來的神器,也有傳言說他的實力其實相當強悍,示弱完全是個人的惡趣味。
楚向陽停止思索,“你打聽的人昨晚就已經上了火車。”
他故意將語調拖得有些長,準備賣個關子:“想知道我是怎麼得到消息……”
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後者早已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
楚向陽盯著手機看了好久,恨得牙癢癢。
他的不滿絲毫沒有傳達到林尋這裡,至少在結束通話後林尋就已經將他的存在拋之腦後。
“沒想到姑姑真的回了老家。”
沈非翻看馬克思理論回憶大學生活:“良心發現?”
林尋將書本從他身下抽離,“倒更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蘇止昨晚沒回來,你猜會不會是他?”
林尋笑笑不說話。
一隻烏鴉停在窗台上,仰著腦袋叫了兩聲,眼珠獨特的顏色讓它長相顯得很凶惡,不過撲騰翅膀的時候倒是副萌樣。
林尋稍稍走近一些,立馬飛了下去和同伴搶食黃泉花。
它吃的最多,死得也最快,屍體很快被其他烏鴉分食。
“你還是把黃泉花移到靠門的地方為好。”沈非提醒他:“太接近窗戶會引來烏鴉。”
一隻兩隻還好,要是十幾隻帶劇毒的烏鴉同時飛進屋子,麻煩可就大了。
林尋站在窗邊,親眼看著那隻烏鴉被一點點吃乾淨,羽毛散落在土壤裡成為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