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冰霜凍裂兩人腳下的地麵:“現在互訴衷腸,時間是不是有些不太對。”
鏡湖發出桀桀的笑聲,終於展露出真麵目。
地麵開始上下起伏,和地震那種強烈的震動不同,身子就像是處在柔波中,一層一層的波浪來回交替。
就目前而言,波浪並不激烈,起碼還能站穩身體,但誰都說不準下一刻會不會演化成為驚濤駭浪。
“你不是自詡聰明,”整個水潭站立了起來,化作碧綠水人:“猜猜看,下一步我會做什麼?”
林尋低頭看著自己和蘇止中間冰霜不斷加深,地表被霜凍裂出一條縫隙。
他不回答,鏡湖便自言自語:“這地底下可不是石子泥塊,全部都是水,待它一分為二,誰也庇護不了你。”
“我明白了,”林尋抬眸對蘇止道:“他是要在我們之間劃出一道銀河。”
沈非飄到林尋這邊,“做人還是要點羞恥心。”
林尋斜了他一眼,同一時間,蘇止問道:“自己解決,還是我出手?”
林尋嘴角一勾,答案不言而喻。
他還沒有到達心如止水的境界,昔日落燈觀的輝煌和最後的蕭索,兩幅畫麵同時出現在腦海,有什麼東西像是和那枚落下的棋子一樣,碎在地上。
嘴上說著公平,隻有他心裡明白有多虧欠。
這個時候,鏡湖到成了一個不錯的發泄口。
“喂,好歹拿個趁手的武器,”目睹他兩手空空,沈非有些後悔站在一處:“不是有裁決鈴?”
“對付他,”林尋目光凜冽:“我一個眼神就夠了。”
“……認真的麼?”
地下水頃刻間湧出,沈非看到林尋唇瓣動了幾下,應該是在回答他的問題,然而音波卻被水聲掩蓋。
整張薄皮正準備將林尋托起來,對方卻先一步已經退到安全地帶。
沈非一怔,什麼時候林尋的速度居然可以這麼快?
他用目光搜尋蘇止,後者的身影不知被掩蓋在哪道水柱之後。
“不要著急,”林尋朝著碧綠水人道:“不如先解釋下我的困惑。”
鏡湖不廢話,揚手間水珠彙聚成利刃,朝他刺去。
林尋躲的很快:“讓對手做個明白鬼是基本的道德。”
“隨便提問,”鏡湖換著花招進攻:“隻要你有命聽完。”
沈非準備加入戰鬥,卻見林尋唇瓣快速動了動,做出口型,他抱著懷疑的態度,考慮後仍是按照林尋的要求,悄悄飄入群山中。
“你和那隻雪妖為何一直想要我的命?”
鏡湖這時還挺守承諾,一麵攻擊,一麵回答:“三個月前,有個女人找到雪妖,她是通靈體質,修行的好苗子,不過這樣的體質往往很難受孕。”
從描述看,說的是林茉莉。
林茉莉找雪妖……林尋一眯眼,足以證明雪妖和龍鳳診所關係密切,甚至有可能就是診所真正的的主人。
“種胎需要親人之血,她講述了一些關於你的事,雪妖立馬猜到這是百年難遇的招鬼體質。”
鏡湖不再化水為形,似乎玩膩了你追我趕的遊戲,從後麵升起一道水牆,堵住退路。
“雪妖將你的消息傳達給我,從而換取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林尋退無可退,鏡湖停在十米開外,想要欣賞他垂死掙紮時的神情:“七月半是個適合鬼上身的日子。”
簡單說就是看中了驅殼,想要奪舍。
沒有看到想要看的痛苦,鏡湖難免失望,為防夜長夢多,果斷下手。
林尋衝著他一笑。
鏡湖正欲發動致命一擊的動作稍稍遲緩一些,莫非有詐?
“我還趕著吃晚飯,彆浪費時間。”
鏡湖生出怒火,上千水針齊齊朝著前方刺去。
生死攸關的時候,鏡湖卻是先一步倒下,剛剛鋒利無比的水針半空中變得毫無攻擊力,筆直墜落在地。
沈非抓著半死的‘龍’從遠處走來,看見鏡湖重新化作水潭,努努嘴:“果真如你所言,這條假龍才是鏡湖的本體。”
用力掐住‘龍’脖子:“一人唱雙簧的把戲玩得還挺好。”
“你是,”喉嚨困難擠出音節,眼球死死盯住林尋:“怎麼發現的?”
“之前你說雪妖信守承諾,將口糧送過來,我就覺得奇怪,”林尋淡淡道:“鏡湖三十年開一次,雪妖如何和你取得聯係,除非三十年的時間限製是個幌子。”
“說下去。”假龍自認為已經成功偽裝成大妖,即便林尋剛開始有疑惑,也不可能這麼快戳破它的把戲。
水柱隨著鏡湖不斷衰弱,影響的範圍越來越少,蘇止的身影逐漸顯現。
他從水幕中走出,身上卻是一滴水也無。
林尋忽視鏡湖,欣賞美男子,順帶道:“要是有時間可以做個石碑。”
假龍冷笑:“現在就想著給我立碑,會不會有些太早?”
林尋:“碑上就刻上愛情湖三個字,留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