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視線停留在這兩個字上,“資料像是被可以刪除過,也沒有注明究竟是早期還是晚期。”
此時才淩晨五點多,他卻喪失全部睡意:“參與過暗殺我行動的人大約是在兩年前逐個死於非命,假設沈寧當時得了重病知道自己活不久,做這一切就不奇怪。”
不然光憑著對自己的一份愧疚就去殺人,理由未免站不住腳。
蘇止:“問題在於是誰讓他活了下去。”
林尋:“母親的墓是空的,橫空出世的女人和她一樣斷了半截手指,上次高速路車禍她算救了我一命,但是……”
但是說不清出哪裡出了問題,他對這個女人始終抱有警惕。
直到太陽初升,林尋衝了個澡,回來看見手機上多了一條未讀信息——
【按照你的要求,我讓人將小諾的彆墅全部查了一遍,除了我們幾個的指紋,的確還有另外一個人,指紋庫隻能對照有犯罪記錄的人,我試過,沒有匹配上的。】
林尋正在擦拭頭發的手頓了一下,水珠順著脖子流下,一直淌進胸膛,猶豫一下,還是編輯文字發了過去:【去我以前住的房間,裡麵有一份母親生前離婚時簽署過的財產分割協議,和上麵的指紋作比對。】
發完這條信息,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周繁的電話,傳過來的聲音卻是趙霖的。
“你們怎麼在一起?”
“先彆說這個,”趙霖在那頭鬼喊鬼叫:“你剛剛說和誰比對!”
林尋說了聲‘將結果儘快告訴我’就掛斷電話。
往蘇止身上一靠,“有點困了。”
他的頭枕在蘇止肩窩中,使得蘇止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個動作就讓人從肩上滑了下去。
林尋嘴上說著困,蘇止卻能感覺到他一絲睡意也無,更多流露出來的是一種疲憊。
“我躺一會兒,”林尋調整了一下姿勢:“一個小時後叫我。”
“好。”
林尋醒來時脖子有些疼,感覺像是躺在石頭堆上睡了一覺。
睜眼自己還靠在蘇止懷裡,對方身體僵硬的程度和雕塑沒什麼不同。
“有危險?”
“沒有,”蘇止以為他做了噩夢,幫著捋了下額前柔軟的頭發:“才二十分鐘,繼續睡吧。”
林尋倒是想繼續睡,但條件不允許:“沒危險為什麼一直肌肉緊繃?”
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
蘇止神情不太自然:“你睡覺不太老實。”
林尋不解,和他有什麼關係?
【係統:無非就是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臉朝著不該朝著的方向。】
林尋:“……多謝總結。”
坐起身玩手機,媒體上都在報道林嵐未婚夫身染重疾,恐不久離世的消息,有的媒體覺得不夠熱鬨,杜撰出林嵐和對方私下已經領了結婚證,財產分配成為大眾矚目的焦點。
雖說林嵐對他動過殺心,但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個節骨眼上安慰對方,展露出不離不棄的態度,林嵐不可能不被感動。
想法很好,終結在一封郵件。
郵件是發給蘇止的,內容隻有兩個字:救命。
林尋:“誰求救會用發郵件的方式?”
“他的號碼在黑名單裡,給我打不通。”
“是誰?”
蘇止:“給你做檢查的人。”
林尋見過有趣的人不少,那個絕對稱得上是萬裡挑一:“我和你一起。”
瘋狗在實驗室門口亂竄,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個人,明明扛著槍,身上卻有不同程度的砍傷,正在發出虛弱的呻|吟。
男人手持一把四十公分的長刀,佇立在門口,跟尊殺神一樣。
林尋:“他是讓我們來救他的命,還是救這些半死不活的人?”
聲音驚擾到那邊站著的男人,將刀一扔飛奔過來:“嚇死我了,有壞人來抓我!”
林尋目光瞥過地上抱槍滿身鮮血的人:“看得出來,你很害怕。”
害怕的差點砍死十幾個人。
男人小心避開血跡:“不是我乾的,我沒傷害過他們。”
林尋看向蘇止,後者輕微點頭:“理論上說,是他某個人格做的。”
“十幾個人拿槍都沒能乾過一個人,著實說不過去。”
“他們要對付的是九個人。”
林尋想到男人那些可怕的人格,又覺得合情合理。
蘇止突然道:“他們快不行了。”
動脈被割破,流血而亡。
男人似乎被嚇住了,說了好幾聲‘不關我事。’
林尋沉聲道:“是他們主動來找的你?”
男人:“我見一群人來者不善,後麵的事情就沒印象了。”
林尋蹲在其中一個屍體旁邊,將人翻了過來,果不其然在後頸部位發現一個太陽刺青。
男人看到後反而冷靜下來,視線一直緊盯林尋。
這種刺青林尋不是第一次見,隨著科技突飛猛進,如何增加人的壽命成為首要研究課題,林尋死前也和這個研究機構有過接觸,確切說,一半財閥都會進行部分資金資助,畢竟沒有誰嫌命長。
他找到唯一還殘存著一口氣的人:“你就要死了,說出你們來的目的,我會找人幫忙照顧你的家人。”
“有,有消息透露,這個生物學家藏匿了一個體質特殊之人,組織想帶回去研究。”
說完便咽下最後一口氣。
男人急得跺腳:“他們是衝著你來的。”
結果他造了殺孽,還給彆人擋了一劫。
滴滴——
通訊器的聲音一直在響,長時間無應答後自動停止。
“這些人超過時間不回去複命,他們很快會派下一波人來。”
男人罵了一句‘該死’,“不知道是誰泄露出的消息。”
林尋退後幾步,指著屋頂:“那把傘什麼時候掛上去的?”
傘?
男人看到後罵罵咧咧,“誰這麼不道德,亂丟垃圾。”
林尋走到蘇止身邊,低聲道:“這應該是個警告,看來上次偷盜身體不成還差點被凍成冰雕激怒她了。”
蘇止沒說話,男人忍不住道:“科研機構裡比我還瘋的有的是,要是他們空手而歸,恐怕永無寧日。”
林尋看不出慌張,取出從沈寧取來的樣品,將液體倒在一個死去人身上的傷口上,沒過多久,這人居然晃晃悠悠重新站了起來,隻不過雙眼無神,手臂胡亂揮舞。
又在其他幾具屍體上做了實驗,效果完全一樣。
男人眼前一亮,激動地上前研究。
“這些東西沒什麼攻擊力,”很快,他就大失所望:“大腦已經死了。”
林尋眼尖,看到遠處走來一個人,對蘇止道:“先帶他找個地方躲起來。”
蘇止躲得很沒有誠意,就是站在後麵的一棵樹旁邊,好在樹夠大,剛好遮住兩個人的身體。
林長風穿著風衣迎麵走來,先看的不是林尋,而是房屋上的傘,皺眉自語:“來遲一步。”
收回視線,說話的口氣很涼:“她人呢?”
顯然是認定林尋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
林尋聳肩,很沒誠意道:“我也隻是路過。”
林長風沒有和他廢話,直接動手。
兩人之前交過一次手,誰都沒討到好處,這一次空間足夠,林長風完全沒留手,幾次拳頭差點掃到林尋的麵門。
打鬥的人心如止水,反倒靠在大樹後的男人一直哆嗦個不停,覺得再打下去,蘇止會直接出去將跟陸榕交手的人打到半死。
幾輛車飛馳而來,林尋分出心神,猜想是科研室的人到了,一不留心,差點被擊中肩膀。
“停手吧,再打下去,人來了,我們誰都走不掉。”
林長風也注意到那邊的情況,目光十分輕視。
“是你逼我的,”眼見他沒有停手的意思,林尋故意露出一個破綻,拳頭砸在肩上,悶哼一聲的同時靠近林長風,在對方修長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林長風嫌惡地一腳將人逼退。
林尋擦去唇上的血,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調整成驚恐。
林長風還沒有反應過來,林尋已經朝著汽車上下來的人衝過去,邊跑邊喊:“是喪屍!救救我,他被喪屍感染了!”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林長風:……
晃晃悠悠,肢體不協調的行屍,站在他們中央脖子上有鮮明血痕的林長風,似乎無聲昭示了一切。
“包圍他!”為首之人當機立斷。
轉眼間,林長風已經被人團團圍起。
至於林尋,像是一個神誌失常的人,呼喊著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