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剛好起來的臉色又黑了下去,寧鐘情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看到他激動地跑過來,期間還差點被地上倒著的大樹絆倒。
要不是了解他的為人,林尋說不定還會被感動到。
寧鐘情氣喘籲籲,看都不看老頭:“我聽到有打鬥聲,還以為你出事了。”
他的氣息收斂,瞧著就像個完全不懂武功的文弱青年。
林尋不忍直視,“這位是柳老。”
寧鐘情驚訝道:“這位老人家怎麼渾身是血,可是受傷了?”
柳老剛想忽視這個聒噪的存在,注意到寧鐘情的手……隻有常年握劍的人,才會有這麼一雙手。
他眼中厲芒一閃而過,然而寧鐘情在那之前已經先一步出手。
高手過招,任何一個細節都能影響成敗。
柳溟接了他一掌後退,怒斥:“卑鄙,明明實力上不遜色老夫,居然偷襲!”
寧鐘情衣衫被風吹得呼呼作響,淡淡道:“人心險惡,老人家混了一輩子江湖,該明白這個道理。”
寧鐘情已經算是留手,沒有直接置人於死地。
林尋:“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
寧鐘情笑道:“我將毒素打入他的身體,完全化解至少需要半個月,在這期間,他不是我的對手。”
林尋神情複雜道:“這毒該不會是你從武當掌門體內吸走的一部分?”
寧鐘情點了點頭。
林尋瞥見老頭領口露出的掌印,“還有這種操作?”
寧鐘情緩緩道:“隻能怪他自己身懷多種絕學不用,偏偏想要吸功,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柳溟吐出一口濁氣,憤憤不平:“林二胖,你這朋友簡直不是個東西!”
林二胖?
以往要是有人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早就被寧鐘情教訓的爹娘都認不出來,然而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完全在前三個字上,“林小兄弟,他口中林二胖指的是……”
“對,沒錯,就是我。”林尋麵無表情。
寧鐘情的臉部似乎輕輕抽搐了一下。
林尋瞥了他一眼:“想笑就笑。”
寧鐘情瞬間捧腹大笑,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叫了聲‘二胖兄弟。’
林尋冷冷打落他的手。
這絕對是寧鐘情人生中最失態的一次,過了好半天,他才重新恢複成風度翩翩的樣子。
柳溟處於受製於人的狀態,林尋的顧慮就少了很多:“柳老,您可知道方才那些人的身份?”
柳溟瞪他一眼:“為何要告訴你們?”
雖然相處的時間十分短,但柳溟的性格不難看出:孤高桀驁。
欲將他不想說的東西強行問出來,相當困難。
林尋靜默不語,寧鐘情忽然道:“斷情山莊幾年前已經被滅門。”
聞言柳溟的眼中閃過一道悲哀,喃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句話不知說的是他自己,還是彆人,亦或是二者都有。
寧鐘情:“柳霧幸存了下來。”
柳溟未見有多少激動,苦笑道:“柳家人多喜歡作繭自縛,希望那孩子能愚笨一些,彆走大人們的老路。”
林尋以為寧鐘情會否認這句話,出乎意料,他點了點頭:“能做個平凡人也是種福氣。”
林尋不見絲毫動容,他的性格比寧鐘情其實要強勢很多,在他看來,做人當然要扶搖直上,不求九萬裡,起碼也得八萬八。
寧鐘情正說著話,餘光瞧見林尋的神情,沒來由眼底多了分笑意。
“兵器圖為何會在斷情山莊?”
柳溟:“我那不孝兒子有次趁我不備,下藥偷走了兵器圖,他天賦平庸,自幼苦練卻成就有限,偏偏又想著乾一番大事業。”
寧鐘情語氣有了一絲波動:“令郎想法並沒有錯,兵器圖的確能彌補斷情山莊在武力上的短板。”
柳溟:“他心中一直對我有怨,不理解老夫為何懷揣著兵器圖卻不拿出來用,他哪裡知道我這兵器圖隻有一半,一旦現世隻會招來血光之災。”
原本一直安靜聽著,此刻林尋不由道:“柳老武學造詣如此高深,為何……”
“為何斷情山莊還會被滅門,甚至老夫對此一無所知?”
林尋點頭,這點實在令人難以想通。
柳溟露出肩膀一塊的皮膚,上麵全是各種不同武器造成的傷痕:“我的身份敏感,多年來一直遭人追殺,老夫有意疏遠斷情山莊的人和事,為的就是不想連累他們。”
林尋垂眸,從斷情山莊莊主拿到兵器圖開始,就注定不會善終。
寧鐘情直接跳過這裡,開口問道:“婆娑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