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大榕樹村程家的?程家貴啊?”
“要真是他,那是一門還不錯的親事,哪怕人娶過一個,配二妹也有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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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程家貴是不是前頭休妻那個?不是說他跟前頭那個情深意重的?”
“那又怎麼樣?女的都改嫁了他能惦記多久?就算他心裡一直惦記前麵的,又有什麼關係?就現在這樣,你們誰還能找著比程家更像樣的?能嫁出去就不錯了,還挑剔什麼?”
最後這句是楊家大哥說的,大家也同意這說法,尤其楊家幺妹,還酸了兩句,說前頭出事死的是爹,她活的好好的,以為人嫁不出去了,結果還有很不錯的求上門來,有些人命真是好。
楊二妹手握得很緊,放在大腿上,她一句話沒說。
做姨娘的問她怎麼想。
她也就是點點頭。
“二妹你也彆擔心,程家貴他娘應該是過來看過,瞧你不錯才來問我要的生庚。”
一聽這話,就連楊家幺妹也是一愣,說:“是不是前兩天過來借水喝的?”
楊二妹也想到了,她當時就奇怪,說是路過口渴臨時起意問她討一碗水,喝完之後兩人掉頭往回走了,根本沒往前去。那個給幺妹忠告的大娘果真是程家貴他娘?那她過來之前應該就知道楊家情況,竟然還能跟沒事人似的。
怎麼說呢,哪怕沒見著程家貴,因為黃氏,楊二妹心裡生氣了一點希望,覺得真要是能嫁過去的話,是不是就能從頭開始好好過日子呢?
張家婆娘把外甥女的生庚交給黃氏,黃氏拿去找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都把人認熟了,說這兩個八字沒有上次拿過來那兩個好,但還是湊合。
上次拿過來的???
那不就是程家興跟何嬌杏。
整個村裡都找不出比他倆恩愛的,及不上不是正常?
“你就說這個能不能娶?”
“能合四個字,算中婚,就是平平穩穩過日子。”
黃氏又針對楊二妹問了幾句,算命的其實不知道她拿過來是誰的生庚,隻道這女的早年坎坷中年普通晚來命好。“她命裡麵六親無靠,要過好日子全憑自己,好在占子女運,生的子女有些出息,中年時要辛苦養活一家,晚來有福可享。”
“你也不是第一回來算,我跟你說個實話,看八字這女人是很好的,她嫁給誰都不會差,他們要真成了,夫妻之間假如說出現問題也不是女人的問題。這個女人忠貞堅強,男人有點優柔寡斷。他要是頭婚,娶個好女人,那一點兒毛病沒有,肯定能過得好。是再婚就要防一手,怕他跟前麵的斷不乾淨。”
黃氏停著後背一涼,一著急說:“前麵的都改嫁了,嫁得還挺遠的!”
“你往壞處想,要是她嫁出去過得不好,也有可能回來。反正你兒子吧,要再娶一個,後來這個就得趁早把他籠絡好,要不然好好的日子也可能叫前麵的攪和壞了。”
黃氏給了錢,回去路上都一直在想,她本來擔心的是新媳婦兒那頭,沒想到麻煩的是自家兒子。又一想,程家貴看起來沒什麼,但每次跟他說續弦的事的確都沒多少興致,黃氏很怕事情讓算命先生說中了,她回去就找到程來喜,把這些話一股腦全給他說了,問咋辦?
“既然說女人是好女人,那你問問家貴的意思,他也同意就把好事定下。你跟他說明白,要不想孤獨終老就好好的跟後麵這個過日子,彆放著眼前人不管,成天為前事抱憾,那些事都過去了,還想什麼?做爹娘的隻能跟他把道理說明白,娶媳婦兒的是他,跟人過日子的也是他,有些事總要自己麵對,彆人幫不上忙。”
看樣子程家貴也沒想孤獨終老,之後不久,村裡都聽說他又定了一門親,說的是金桂村楊二妹。
金桂村離大榕樹村有點遠,很多人不知道楊二妹是誰,也有知道的,劉棗花挺著肚皮過來的時候就告訴何嬌杏,最近有些人去她院裡閒聊,都問題程家貴跟楊二妹的事。
“她們說也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咋的挑了個克死親爹的禍害?不怕她嫁過來之後再度發威?都說這種父母不全的即便樣樣好,要娶回來也該慎重考慮,都說她不見得樣樣好,要真有那麼好,咋沒讓其他家的撿去?”
劉棗花說話一貫這樣,直來直去。
何嬌杏招呼她坐下,說:“那人我見過,是不會跟人起衝突悶頭做事言語很少那種,模樣也挺中看的。”
“弟妹這麼說,是看得起她的意思?”
“我瞧著配二哥足夠了,至於說她出孝之後一直沒嫁出去,估摸是娘家對她態度太差,任誰都看出來了,男人家娶了她等於沒有嶽家,那頭就是送瘟神的態度,把人嫁出去就不會再管她。前些天我跟娘過去看人的時候,還撞見她妹對她頤指氣使的,做妹子的在屋裡歇涼,當姐姐的在外頭剁豬草,看著怪不像話的。”
何嬌杏說著還勾了勾嘴角。
劉棗花問她想到什麼。
她說:“咱娘看不過眼還說了兩句,我看那家的幺妹差點忍不住罵人了,她臉上明晃晃寫著——有你啥事兒呢?”@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何嬌杏一說,劉棗花就想到那場麵,跟著笑起來,她笑夠了才道:“老二怎麼過日子是他的事,隻要他這個新媳婦兒好相處就好,彆走個大周氏又來個小的。”
不光是跟劉棗花,何嬌杏前頭跟程家興也說過,這回找的雖然也是個言語不多的,看著和前頭的二嫂並不像。
程家興聽說也納悶,問:“不就是從她家過了一趟,怎麼看出那麼多來?”
“我跟娘過去的時候她在剁豬草,聽見我們說話都沒抬頭來看,可見是能專注於自己的事不愛聽閒言碎語的,不跟著彆人攪和的人就不容易被挑唆,自然少是非。”
“還不止,後來她妹子出來,說的句句話都不中聽,我看那姑娘也沒有惱羞成怒或者嫉恨,恐怕是聽多了惡言惡語,連局促和羞臊都沒有了。生活不幸的人一旦有好日子,肯定會緊緊抓住,不用我們說什麼,她都應該會很用心去經營,但凡二哥有一點配合,都是能過好的。”
程家興先從媳婦兒那頭聽到這番話,然後才聽娘說了算命先生講的那套。
還驚訝來著。
要是算命的不是瞎說,那杏兒還有點眼力。
娶續弦不像頭一次成親那麼繁瑣,尤其是女方那頭並不稀罕這閨女,兩頭合計下來就省略了許多步奏,忙完秋收,程家貴又當上新郎官。這次沒搞什麼小定大定的,程家這邊擺了幾桌,請本村親戚吃了個飯,讓程家貴帶著新媳婦兒認了認人。
成親當天程家貴才見著他第二任媳婦兒。
說實在話,人比他想的要強得多。
光模樣就比周氏還好看些。
這樣的姑娘要不是發生了那種事,都不可能嫁到他家裡來。這麼想著,程家貴對她生出憐惜之心,彆人的可憐不是楊二妹想要的,可為了把程家貴快速的籠絡過來,讓他忘了前頭那個專注於眼下的日子,要她以弱示人也沒什麼。
家裡就發現,楊二妹話雖然少,跟程家貴相處得竟還不錯。
她就是個裡外一把罩的能乾人,嘴上是不太會說,行動上非常到位,後來黃氏去問程家貴,問他新媳婦兒怎麼樣?程家貴也是點頭,說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