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聽林酒兒這麼一說,也沒為難她,把錢放回去,調笑著說:“丟了飯碗剛好可以去我那報道,我那還缺人呢。”
林酒兒笑笑沒說話,不想跟他繼續閒聊,然後裝作還有事情要做,衝劉總點點頭說,“慢走。”率先一步轉身離開。
劉總直覺這女孩幾天不見脾氣變了,連性格都有些不一樣,以前不會拒絕人,一被人為難就一臉無助,被說狠了了跟個小兔子一樣,眼睛發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脆弱的讓人想抱著親兩口,好好疼疼,言談之間從不像今天這麼利落乾脆,透著灑脫。
劉總雖然有家有室,但人到中年,有了錢,這顆心也騷動了,自從在這裡吃飯見到林酒兒,就被這水靈靈的外表給吸引了,一直想找個機會把這女孩收了,像其他朋友那樣,在外麵金屋藏嬌養個小老婆什麼的。
看著林酒兒轉身離開,劉總這顆心更騷動了,真是太喜歡這小娘們了。
不會說話的時候吸引人,這態度一變,更吸引人。
劉總吐了口吐沫把錢包夾在腋下往停車場走,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單獨把這小娘們約出來,多砸點錢不信辦不了她。
林酒兒剛回到員工更衣室,坐到中間的長條椅子上休息,從裡麵走出來個跟她一樣穿著服務生製服的女孩,她靠在牆上,表情帶著點不屑,語氣嘲諷地說:“喲,回來了,今天又把劉總伺候舒服了,拿到多少小費,說出來讓我羨慕羨慕。”
林酒兒可沒有什麼“吃虧是福”的想法,有些人向你散發惡意,你不回擊,對方隻會覺得你好欺負,抬眸看向她說:“要說伺候,你今天伺候的顧客比我多吧,你喜歡要小費,我可沒這個習慣。”你陰陽怪氣,就彆怪我陰陽怪氣。
何晴沒想到平時性子軟還嘴笨的林酒兒今天竟然會反擊她,愣了一下,鬆開手站直身體看向林酒兒說:“你什麼意思?”語氣特彆高傲,仿佛林酒兒再多說一句就要出手教訓她。
林酒兒語氣淡淡地說:“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意思。”一點不怕來自同事的挑釁。
何晴也隻是虛張聲勢嚇唬林酒兒罷了,可沒想過要因為和同事起爭執打起來而丟工作,這家酒店是這個小縣城最好的酒店,工資比旁的地方多了兩百,還包吃包住,權衡利弊,何晴也隻是罵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賤貨!”
結果背後還傳來林酒兒的回懟:“沒你賤,上趕著找罵。”
何晴氣得胸口起起伏伏,回頭惡狠狠看一眼裡麵的林酒兒,走出休息室老遠後才說了一句:“見鬼了!”
平時好欺負的人忽然不好欺負了,你還拿她沒轍,對於何晴來說,可不就見鬼了。
林酒兒坐下來沒多久陸陸續續有一兩個員工進來喘口氣,她站起來整理了下心情和裙擺,重新加入到忙碌的行列。
晚上10點多,林酒兒和同事王姐一塊往馬路對麵的員工宿舍走,王姐比林酒兒年紀大十歲,在後廚負責洗碗這些雜貨,比她還要辛苦,一路上都用拳頭捶打肩膀,顯然維持洗碗的姿勢久了,身體有些吃不消。
王姐邊走邊對林酒兒說:“你是不是得罪何晴了,我今兒看到她在其他人那罵你。”
林酒兒聞言回答道:“無能狂怒罷了,不用管她。”除了嘴賤幾句,能掀起什麼浪來。
王姐可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回過味來,笑著說:“這詞好,說的好。”
兩人回到宿舍,王姐拿著盆和毛巾去洗漱,林酒兒剛坐到小板凳上,枕頭下的小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手機看來電提醒,上麵寫著:爹。
林酒兒本來不想接,但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那頭的男人用濃重的鄉音叫著林酒兒。
“酒兒啊,你這幾天看看能不能調休一天,回家一趟。”
林酒兒問道:“有事嗎”
可能是沒想到林酒兒這麼平淡,而且說話也不是家鄉話,那頭頓了頓說:“我讓你回來就回來,你管是什麼事。”
“太忙了,沒空。”
“你個死丫頭怎麼說話的,我這不是讓你調休嗎?”
林酒兒假裝信號不好,手機拿遠了一些說,“你說什麼,喂,喂,聽得到嗎?”說完過了兩秒,掛斷。
林酒兒放下手機,撐著下巴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成為的角色生在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原主上了初中就被迫輟學,然後在家裡的安排下,跟著親戚在縣城工作,後來親戚去外地打工,她一個人一直留在縣城,工作也換了好幾個,從一個月幾百塊到現在一個月一千八,加上雜七雜八能有個兩千來塊,從沒離開過這個縣城,除此之外每個月工資都會被家裡要走,隻留一些生活所需。
原主從小被父母pua慣了,根本沒有反抗的念頭,甚至覺得錢本來就應該給父母,讓父母留著給弟弟存錢蓋房子娶媳婦,仿佛她生下來就是用來被壓榨被犧牲的存在。
仿佛她人生最該頭疼的問題就是弟弟能不能娶上媳婦。
對於這樣的父母,林酒兒真的懶得搭理,甚至已經做好了打算,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她就離開這裡。
這個地方,這種家庭氛圍,不必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