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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將水杯遞給他, 自己坐在沙發另一側喝水,用餘光瞄著陸聞嶼的反應,幾乎要笑出來, 裝作沒事人一樣說起自己給薑女士買的生日禮物,蘇梨買的是一件裙子, 在購物軟件上無意中看到的, 價格中等,蘇梨隻是覺得薑女士穿上會很好看。
陸聞嶼低頭喝水, 沉默一會, 說好。
他將杯子裡的水喝乾淨,握在手裡,手指摸著杯子邊緣,已經在放空竭力使自己恢複平靜, 但是這種事情不是說想象就能平等下來的, 等他回神時,目光又落在蘇梨的唇瓣上。
蘇梨還在說自己要送的生日禮物, 嘴唇一張一合。
他默了片刻,還是打斷了蘇梨的話, 麵上流露出一種強行壓製的平靜,就像是即將夏季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傍晚,發悶的熱,開口:“小梨。”
“嗯?”蘇梨一開始說的時候還有種故意扭轉話題的生硬,後來越說越沉浸, 回頭看他, 眼中有被打斷的不解。
這次他不再做暗示,而是俯身過來,一手握著她的腰, 將她往下壓。
言語間輕輕哄她,喊她小梨。
蘇梨不由自主笑了下,在陸聞嶼親她的時候,她的手指摸著陸聞嶼耳後的一簇頭發,他的頭發不算柔軟,經過精心修剪過的頭發戳著她的指腹。
蘇梨用帶著點笑的語氣告訴陸聞嶼:“其實我的梨,不是梨子的梨,一開始是離開的離。”
蘇梨一開始叫做蘇離。
是離婚的離,是離開的離,是分離的離。
蘇梨在十八歲後自己改名,警察問她要改什麼字,蘇梨一時愣怔,什麼都由自己做主的壞處就是會在做出選擇的時候有大片空白。
剛好警察手邊有顆剛洗好的雪梨。
蘇離說:“就改成梨子的梨好了。”
警察:“確定了嗎?就改一個字?”
蘇離點點頭,笑著確定,之後帶著賣房子的錢坐火車去上大學,後麵再也沒有回過家。
蘇離成了蘇梨。
陸聞嶼一怔,動作停下來,仍舊一下又一下吮著她的唇瓣。
蘇梨喜歡陸聞嶼這種照顧,像是照顧孩子一樣,讓她產生一種被疼愛的錯覺,她總算知道自己疼愛彆人時候,那個被疼愛的人會有的感覺。
怪不得梁遠丞念念不忘,怪不得周予辭誠惶誠恐。
她摟緊陸聞嶼:“阿嶼,再叫我兩聲名字。”
會摟住的人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伸手拍著她的肩胛骨,輕輕道:“小梨,小梨。”
她坐在陸聞嶼懷裡,兩人安靜牽著手片刻,陸聞嶼下巴抵著她的額頭,過了很久才慢慢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他談起自己小時候像是說一個小朋友。
陸聞嶼笑:“我聽我爸媽說我小時候開口說話很晚,總有人擔心我是個啞巴,我爸媽帶我做了檢查發現什麼事情都沒有,隻是我反應太慢了,我爸媽就總愛跟我說話,什麼都要問問我,我就啊啊的回答,我第一次叫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叫我們家的小狗,我爸很生氣,做了蛋糕哄我說話。”
蘇梨聽到這裡不由自主笑出來,因腦補的是陸淮年的臉,這位中年男人不怎麼凶但總覺得嚴肅的臉,她想象著陸淮年很生氣卻拿著蛋糕哄兒子的場景。
陸聞嶼輕輕摸著她的頭發,手指穿過她的發絲,聽她笑了,才低聲道:“小梨,你小時候呢?”
小時候的小梨過的好嗎?
蘇梨的笑一點點收起來,倒不是覺得難過,在長大後回憶小時候的事情常用第三視角的語氣講述,就像陸聞嶼剛剛一樣,蘇梨也是如此,站在第三視角就像是說彆人的事情,那些事情帶來的情緒也像彆人的情緒一樣離蘇梨很遠了。
她想了下,挑了件好像記憶裡蠻高興的事情和陸聞嶼說。
“我有一年過生日,我爸突然回家了,我一打開門,家裡已經做好飯,我爸媽一個人在廚房,一個在臥室,我爸出來問我上學累嗎?還幫我摘了書包,我們吃了頓飯,那個蛋糕很甜,附送的蠟燭是那種點燃就啪的綻開的蓮花造型,會不斷的播放祝你生日快樂,那個蓮花燈放了整整三天的祝你生日快樂。”
蘇梨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蛋糕盒子都丟在垃圾桶裡被回收了,那個蓮花燈還不斷的用電子音唱著祝你生日快樂,有點吵,還沒有辦法暫停,蘇梨就把它擦乾淨塞在衣櫃裡,後來沒電了還拿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