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兩支禁軍,從西夏返回洛陽。
水陸並行,舟車齊發。一支前往伊闕鎮,一支前往延禧鎮,駐守在洛陽周邊拱衛京師。
陸遊等人進京比較早,還未正式入太學讀書。他們呼朋引伴站在岸邊,目迎禁軍由遠及近,不時發出陣陣讚歎。
其實沒啥好看的,行軍途中又不穿盔甲。
但這畢竟是禁軍,大明舍得在小兵身上砸錢,就連禁軍裡麵的普通士卒都有常服。
他們穿著承襲自唐代的曲領外衫,但袖子收得極窄,袖口有綁帶可纏起來。外衫的下擺也被縮短到大腿處,用腰帶一束顯得格外利索。下身隻有一條褲子,行軍時還要纏上綁腿。鞋子是製式的腳蹬靴,頭上戴著可以折疊的範陽笠。
陸遊嘖嘖讚歎道:“隻是尋常的行軍,走得如此隨意,竟也能做到步伐一致!”
洪邁笑道:“他們路過京城,自然要表現一番。”
“不然,”陸遊指著前方的軍隊說,“你看他們還有人在說笑,並無刻意之處,想來隨心所欲亦可整齊劃一。”
洪邁沒再接話,懶得跟陸遊辯駁,他認定了這些禁軍將士,肯定是路過洛陽城在掙表現。
城內外無數百姓,樂哉哉的跑來看熱鬨,甚至還有小娘子朝著軍士揮手。
“虎狼之師啊!”平清盛一聲感慨,腰挎倭刀遠遠看著。
他已在大明留學數年,今年就要回日本去了。
儒家經義他也認真學,水平一般般,如果放在大明偏遠地區,猴子稱霸王勉強能考秀才。
平清盛真正用心的是兵法,費儘心思搞來一部《武經總要》,還花重金跟一個退役騎兵學槍術。
憑借這些,平清盛覺得自己回去之後,肯定能夠打遍日本無敵手。
等兩支禁軍全部走遠了,平清盛才去四方館溜達。
剛進四方館,就發現有熱鬨可看。
來自占城和真臘兩國的使者,三番五次鬨著要殺掉對方。大明官員無法調解,在請示上級之後,允許兩國的使團武官決鬥。
生死由命,不準在大明境內事後報複!
平清盛跑去看熱鬨時,雙方都已經受傷掛彩。
終究是真臘武官要厲害些,憑著自己挨一刀,砍中了占城使者的脖子。
鮮血噴湧,估計是活不成了。
真臘武官揮刀跳舞,忍著身上好幾處傷口,在占城使者麵前耀武揚威。
“怎鬨得要死鬥?”平清盛問道。
河內經國說:“真臘入侵占城,兩國剛打了一仗,占城使者是來洛陽告狀的。真臘使者也是來告狀的,說此次出兵,是占城的邊將先越境挑釁。兩國使者在四方館遇見,天天吵架,吵著吵著就動手。”
平清盛不屑的嘲笑:“大明皇子都攝政安南了,他們還有閒心互相攻伐,遲早有一天會被大明吞並。”
這次兩國開戰,主要原因有二:
一是大明皇子攝政安南,在安南十道兵被打殘之後,並沒有恢複補充那些兵力。反而順勢大搞裁軍,直接把安南常備軍數量減半。這讓占城、真臘兩國大感安心,既然都不用防備安南,那麼就可以彼此進攻了。
二是占城老國王去年死了,並且沒有留下子嗣,由一個旁係宗室繼位。真臘國王認為血脈有問題,自己兒子的血脈更正統,想把兒子送去做占城國王。
如今的真臘國王,正是建造吳哥窟那位,叫做蘇利耶跋摩二世。
他接手的真臘吳哥王朝,疆域和財政都達到了極致。於是可勁兒折騰,興建大小寺廟上百座,而吳哥窟則是規模最大的那一座。
真臘的國教是婆羅門教濕婆派,這位國王卻信奉毗濕奴派,搞得國內的主流僧團極為不滿。
“占城、真臘兩國使者接旨!”
決鬥結束不久,就有皇帝行人過來傳旨,朱銘懶得親自處理這種小事兒。
“……占城、真臘皆為大明屬國,兩國如同兄弟,不可再互相攻殺……”
“……占城王位之繼承,當由大明天子裁決,真臘國王欲僭越天子權柄乎?今削去真臘國王除王爵外一切官銜,不再秩比大明親王……”
“……真臘從占城搶掠之財貨人口,勒令立即歸還……”
占城使者頓時歡呼起來,爸爸果然是向著我們的啊。
真臘使者卻極為憤怒,不再秩比大明親王,那真臘國王遇到占城國王就矮了一頭。
再憤怒,也得忍著!
等傳旨人員離開,真臘使者怒視占城使者,他們決定回去就來一撥大的。
剛繼位的占城國王,確實血脈有些問題,其國內就有很多反對者。
曆史上,真臘趁著占城內亂,幾年後就會殺到占城首都,搶掠一番順便把占城國王砍了。
平清盛全程目睹宣讀聖旨,忍不住感慨:“這才是天子權柄,不但能威服國內,還能號令諸多外邦。”
河內經國問道:“你回國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