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洋拿出一份蓋了章的空白聖旨,當場在聖旨上寫出對李仁孝的安排:落籍開封,賜宅院和良田,朝廷會幫忙安排傭人和佃戶。傭人和佃戶按照《大明律》簽訂契書,如果李仁孝違反雇傭合同,一切按律法辦。另外,特賜李仁孝開封府學生身份,今後可以在開封府學讀書科舉。
搞定了李仁孝,朱洋又對李仁禮說:“閣下的宅院已安排好,正六品的翰林官,今後在翰林院文史館研究史料。”
這個安排講出,其他宗室都投來羨慕的眼神——女兒嫁給大明皇帝做妃子,果然有額外優待啊,後半輩子可以過上清貴日子!
“臣李仁禮,多謝陛下恩典!”
李仁禮也是欣喜不已。
他在西夏做官就不怎麼貪汙,而且還喜歡中原風物。今後可以在洛陽安度晚年,做的還是翰林院清貴官職,這對李仁禮來說再完美不過。
甚至比西夏沒滅亡時更舒坦!
朱洋又對其餘宗室說:“你們也各有安排。在洛陽好生耍幾日,然後打散了搬去各省。有人去湖北,有人去湖南,有人去河北,都是不缺土地的所在。給你們一些良田,今後自己耕種度日。五年之內,不征任何賦稅。還給伱們一些錢糧,足夠你們五年內不愁吃穿。儘快學會種地,彆五年之後餓死了。”
宗室們聽得目瞪口呆。
這尼瑪,還得自己種地啊,不種地就得餓肚子。
而且說什麼去往不缺土地的所在,其實就是在地廣人稀的州縣開荒嘛!
宗室們全都哭喪著臉,對今後的農耕生活恐懼不已。
朱洋怒斥道:“爾等皆為亡國宗室,平日裡坐享清福,不知靡費了多少民脂民膏。前宋皇子們都需要自己種地謀生,難道你們還比前宋皇室更尊貴?”
“不敢……”宗室們嚇得連忙跪下,生怕觸怒大明太子要遭殃。
朱洋又說:“爾等遠道而來,官家仁慈,特賜你們一些酒食。米酒這兩年可貴得很,好生享用吧。”
說完,朱洋起身便走,眾人連忙恭送。
由於連年災害減產,朱銘去年頒布了限酒令。
減少米酒和麥酒的生產配額,一旦違反,跟私產、私販食鹽同罪(自家釀來自家喝無罪,贈送鄉下親朋、招待客人也無罪。主要是不能異地銷售,或者運到城內、城郊銷售)。
另外,玉米酒、高粱酒、紅薯酒之類的白酒,通通提高配額、增發牌照,以填補米酒和麥酒的市場空缺。
如此政令,極有效果,可以節省許多大米和小麥。
但也造成三個現象:
第一,米酒、麥酒價格陡增,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就連小康家庭也隻能大型節日嘗嘗鮮。
第二,生產白酒的作坊,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白酒被社會中下階層廣泛接受。
第三,許多農民私釀米酒,城裡人結伴出遊,跑去農民家裡付費喝酒,莫名其妙出現“農家樂”現象。尤其是鄉下地主,隻要不拿去賣就無罪,經常私釀米酒邀請城裡的貴客。官員們也更加喜歡遊山玩水,順便在鄉下士紳家裡喝幾杯。
目送大明太子離去,這群西夏貴人失魂落魄。
李仁孝、李仁禮二人,想幫都沒法幫。因為那些家夥,是被打散了扔去地廣人稀的州縣,今後還能不能再見麵都是一個未知數。
一個宗室滿腹怨氣道:“當初就不該投降。家產田產被沒收了不說,連一個官也不給當,還要去偏僻之地開荒!我們可是宗室貴胄,難道真要像農夫一般耕地嗎?這是明國皇帝在故意折辱……”
“慎言!”
李仁禮連忙衝過去,把那家夥的嘴巴給捂住。
另一個宗室冷笑:“你自是清貴了,卻讓我們慎言。你女兒嫁給皇帝做妃子,你還撈到一個翰林官,今後留在洛陽享清福就是。我們卻要去開荒,一個二個都沒碰過鋤頭,哪裡種得出來糧食?恐怕五年之後,官府供給的錢糧一斷,我們這些人全都要餓死!”
李仁禮是個要麵子的,當即怒道:“我不做官便是,也去偏遠州縣開荒。宋國皇子都能種地謀生,難道我們就不可以?一邊種地,一邊讀書,何其美哉,此謂耕讀傳家!”
此言一出,無人再說話。
雖然心裡依舊不平衡,但畢竟這是皇帝安排的,跟李仁禮沒有什麼關係。
李仁孝打圓場道:“都是親戚,皇帝賜了酒食,坐下來吃一頓離彆宴吧。今日宴罷,也不知哪時還能再聚,何必再起爭執傷感情呢?”
半下午時分,有官吏把酒食送來,眾人坐了幾桌吃飯喝酒。
吃著吃著,就有人痛哭流涕。
開荒啊,多麼可怕的詞彙。
他們連鋤頭怎麼握都不知道,一想到下半輩子都得耕作為生,那感覺就像是在被淩遲處死。
直接一刀砍了還更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