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元衡的履曆已修改,多謝書友指正。)
麟州。
文武官員齊聚一堂。
姚平仲居主位。
因為姚平仲的官職品級,比知州胡翔要高得多。他並非什麼麟州指揮使,而是麟府總兵官!
由於去年滅了西夏,麟府地區被拆分。
一部分被留在陝西,再劃出大片西夏故地,並入麟州成為新的行政區。
一部分被劃歸山西,成為山西的最西北部地盤。
還有極少部分劃歸西河府,變成寧夏總督府轄地。
伴隨而來的,還有駐軍的變化。
核心部隊轉到麟州駐防,剩餘部隊移駐寧夏各府,隻留少量部隊在府穀那邊——因為府穀從前線變成了後方。
姚平仲所部因為立功,去年受賞者非常多。
部將王德甚至直接封侯,軍銜連升兩級,但軍職變化不大,帶著部隊一起調去銀川府。
而姚平仲本人,爵位升一等,增加食邑和食實封。軍銜升兩級,另有大量物質獎勵。追封三代,加封妻子。軍職暫時不變,但朝廷有承諾,等本地治理安定之後,就把姚平仲調去做山西總兵官。
他的部隊被拆分,他的防區驟然變小,隻是暫時性安排,方便震懾麟州西部的黨項部落。這一點,兵部公文講得很清楚,頂多兩年就能調去做大官,而且被這樣安排的不止他一個。
但姚平仲還是心懷怨懟,認為這是張廣道在打擊報複。
現在他不敢再有怨言,因為他已經玩砸了!
知州胡翔說道:“賑災糧都發下去了,耕地和草場也都分給了農牧民。不過因為叛亂,那裡的西夏移民所剩無幾,須得遷徙漢民過去耕牧。”
“漢民願意遷徙嗎?”姚平仲如今正在儘量補救,以減輕朝廷對自己的處罰。
胡翔同樣在找補過錯:“聽說能分田產和草地,麟州漢民願意遷徙過去。本來就是緊挨著的,十天半個月就完成遷徙。而且麟州許多所謂的漢民,其實是這十多年來逃難至此的西夏農奴和山中蠻夷。那邊的黨項人死得差不多,把土地都騰出來了,麟州百姓自然願意搬遷。”
姚平仲歎息道:“有勞太守了,遷徙百姓不要再出差錯。”
“萬萬不敢。”胡翔說道。
麟州的文官武將們,此刻都是一陣慨歎。
心中恐懼朝廷處罰的同時,又怨恨那些西夏餘孽太過狡猾。
麟州黨項各部造反,居然不來攻打州城,也不去攻打各處寨堡,甚至都懶得劫掠漢地鄉野。他們直接拖家帶口跨省流竄,把早就做好平亂準備的姚平仲,整得是措手不及、無法應對。
相比而言,炫州的造反者多乖啊。傻乎乎跑去打縣城,被五百駐軍一戰擊敗,隻用了半個月就掃清殘餘。
但凡麟州造反部落傻一點,流竄得稍微慢一點,姚平仲都能快速穩定局麵。
……
在度日如年的煎熬中,麟州百姓完成西遷,並領到足夠的耕牛、牲畜、種子、被服和農具。
被並入麟州的那些西夏故地,人口等於直接換了一茬。九成多屬於遷徙過去的漢地百姓,隻剩不到一成屬於西夏原住民。
地廣人稀。
比西夏統治時的人口還少!
終於,朝廷派來的欽差到了,而且還跟隨著一些文武官員。
麟州文武在城外十裡迎接,負責傳旨的皇帝行人卻麵無表情。
皇帝行人當場宣布聖旨內容:“麟州知州胡翔、州判杜文淵、戶曹掾李俊,收押待審。若無貪贓枉法之事,各貶官三級聽用。若查出貪贓枉法,按律法辦!其餘文官,暫不追究,查出有牽連者法辦。”
被點名的三位文官,瞬間癱倒在地。
那麼多的賑災錢糧經手,他們怎麼可能不貪?
因畏懼法律,他們貪得不多。如果事情沒有鬨大,肯定不會被查,但現在卻要上綱上線了!
其餘文官卻情緒複雜,他們一邊慶幸自己沒被點名,朝廷明顯是不想擴大化。一邊又怕自己牽連進貪汙案,被摟草打兔子順手法辦。
那群武將,此時的想法也差不多。
朝廷隻點名了三個文官,不像要血洗麟州官場的樣子,對待武將估計也不會太苛責吧。
皇帝行人轉向另一側:“姚平仲!”
“在!”
姚平仲連忙跪下,甚至嚇得磕了幾個頭。
皇帝行人說道:“姚平仲,削為男爵。軍職、軍銜各降五級,立即回京聽用。”
姚平仲登時癱在那裡。
完了,全完了。
爵位被削,軍職、軍銜雙降,一朝回到大明建國前啊。就算還能做武官,也肯定是個閒職,再也無法帶兵打仗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