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祥微笑道:“這隻是最簡單的。”
孟昭已然驚為天人,執弟子禮道:“承蒙恩惠,請先生授以算術秘法。”
朱國祥就此多了一個學生,不傳授彆的,隻教他使用阿拉伯數字進行四則運算,然後以此為基礎使用複式記賬法算賬。
孟昭還是挺聰明的,朱國祥教起來很省心,當天便把阿拉伯數字和規範大寫數字記牢。
甚至加快教學進度,把運算符號、加法算式和豎式計算也教了。
孟昭如獲至寶,反複練習之後,開開心心回家。
“相公今日有何喜事?”餘三娘問。
孟昭喜滋滋說:“今日俺拜了朱相公為師,獲賜算術秘法,可不用算籌而計千萬數也!娘子隨便出兩個數,俺立即就能算出其相加之和。”
餘三娘頗為好奇,便出了一道加法題,大概就是幾千加幾百。
孟昭提筆列出豎式,三兩下便搞定,笑著說:“此題著實容易。”
餘三娘忙問其故,孟昭耐心解答,於是夫妻倆共同研究數學。
基本了解之後,餘三娘又問:“加法是這般,兩兩相減呢?”
孟昭說:“今日隻教了加法,另教了減法符號,便是這樣寫一橫。”
餘三娘竟能舉一反三,自己寫出減法豎式,真把一道減法題快速做出。
緊接著,夫妻倆又推敲乘法。
由於乘法符號還沒有教,他們自己畫個圈代表乘,利用九九表配合乘法豎式北宋的九九乘法表,與後世乘法表剛好相反,最先背的是九九八十一。
一晚時間,他們把除法都搞出來了。
第二天,朱國祥先去安排工地事務,孟昭依舊使用流水賬工作。
下午時分,繼續教學。
“加減乘除你都掌握了?”朱國祥有些驚訝。
孟昭頗為得意:“俺以前學過算術,先生之法極妙,完全可以套用過來。隻是,這乘法與除法符號,還請先生傳授,俺用的是圓圈與圓圈加橫代替。”
乘與除這些術語,九章算術裡便有了。
朱國祥點頭讚許:“孺子可教也!乘號是一個,除號則是這般。今日便學分數與小數。”
孟昭猶豫一番,問道:“先生所授之法,學生能傳給拙荊嗎?”
朱國祥笑道:“大可傳播出去,傳得越廣越好。你的妻子想學,一並來聽課便是。”
“多謝先生!”孟昭更加高興。
翌日,學生變成兩個。
而且朱國祥發現,這妻子的學習速度,要遠遠快於當丈夫的……
仔細詢問,原來餘三娘是舉人餘大淵的族妹,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寫字和算術。若非她家敗落了,也不會下嫁給孟昭。
授課結束,朱國祥踱步回去,見兒子正在奮筆疾書:“寫什麼呢?”
“西遊記。”朱銘頭也不抬。
朱國祥無語道:“我午安排堰塘工程,下午要教人數學,傍晚還要去檢查工地,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你居然躲起來寫?”
朱銘叫苦道:“朱院長,你以為我願意啊?這西遊記是寫給鄭胖子的,不僅要從他手裡白嫖兵器,更是要與那鄭家拉近關係。鄭家可比西鄉首富盧官人有錢,咱們今後的發展,不能局限於西鄉縣,還得提前在洋州鋪好路子。”
“算你有正當理由。”朱國祥一屁股坐下。
朱銘問道:“孟昭學得怎樣?”
“還算聰明,”朱國祥說,“他老婆更聰明,什麼東西都一講就會。”
朱銘好奇道:“他老婆也在學?”
朱國祥道:“已經正式拜師了,這餘三娘閨名餘善微,爺爺輩兒也算餘家坳的大戶。爺爺死後,幾個兄弟鬨分家,聽說還打官司了。折騰來折騰去,每家分到的田產也沒剩多少。”
宋代的中低層家庭,遠沒有明清時穩定。
如果家裡無人做官,便有數千畝地,一兩代之後就可能迅速衰落。
而且,分家也極為普遍,財產是越分越少。
“你過來這麼久,白村的村學咋辦?”朱銘問道。
朱國祥說:“老白員外找了個讀書人,月俸八百錢。”
朱銘調侃道:“比你的工資更高啊。”
“我再教下去,他如果要臉的話,也得主動給我漲工資,”朱國祥說,“我明天回去看看,你把工地盯好了。”
朱銘嘿嘿笑道:“想老婆了?”
“滾蛋!”
朱院長老臉一紅,被兒子戳中了心事,嘴巴卻死硬:“我是回去把陰乾的木材運來,順便招募一些木匠做筒車!”
“理解。”朱銘還在笑。
當下,父子倆做工作交接,換成朱銘去堰塘工地盯著。
看著那熱火朝天的施工場麵,朱銘的內心也變得火熱。挖完這口堰塘,就去山下挖水渠,再建起高轉筒車引水入渠。
等完成這兩處水利,明年再種玉米紅薯,就能快速解決村民的溫飽,為造反大業踏出堅實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