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晚婚還是很普遍的,許多名臣大儒,都是二十歲以後才結婚。
即便是宋代女子,有學者根據400多份墓誌銘統計,平均結婚年齡也在十九歲左右。
這當然是不準確的,隻能體現中層情況,因為底層百姓無法留下資料。
鄭嵐繞著彎子說:“老朽有一侄女婿,也在洋州書院讀書。今秋要考解試,他已經考中三次舉人,學識極為優秀,大郎肯定聊得來。”
鄭胖子補充道:“俺這姑父叫孫濤,隻在書院掛名舍生,平時都在私塾授課。那天陳先生講學,俺姑父也去了。”
“嗯,有點印象。”朱銘隨口胡扯。
鄭嵐捋著胡子說:“老朽雖然沒甚學問,對才學之士卻極看重。那孫濤出身貧寒,家中隻有幾十畝薄地。第一次赴京趕考,連路費都湊不齊,老朽得知此事,不僅送給他盤纏,還將侄女也許配給他。”
奇貨可居,拉攏優秀士子而已,整得自己多高尚一樣。
北宋時期,四川、福建、兩廣等地舉人趕考,官府會發給驛券和口券,可免費搭乘驛站的車船,免費在沿途驛站吃飯。但自己也得準備錢財,否則必然餓死在京城。
朱銘假裝沒聽明白,讚歎道:“老先生愛才重才,真是洋州貧寒士子之福。晚輩敬老先生一杯!”
“請。”
鄭嵐舉杯相碰,搞不清楚朱銘是啥心思。
似乎拒絕了,又似乎沒拒絕。
朱銘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就是不著急。他不介意做鄭家女婿,鄭家的財力有助於他造反。
但是,不能輕易答應,否則容易被拿捏,他得自己掌握主動權。
慢慢拖著吧,一兩年之後再說,反正富家女流行晚婚,不像明清兩朝那樣早嫁。
吃飽喝足,休息一陣,父子倆結伴山。
鄭胖子沒再跟來,他在書院呆膩了,留在家裡陪老婆不香嗎?
吹著江風,朱銘酒醒了些。
他全副武裝,三件兵器都在身,邊走邊說:“我們能炒出極品茶葉嗎?就像極品團茶那樣。”
“難說,完全不知道怎樣入手,還得慢慢摸索才行。”朱國祥搖頭道。
極品茶葉,不列入一二三等。
像老白員外家的極品團茶,一斤至少能賣四五百文,最頂級的得用貫來計算。這種茶葉數量稀少,肯定不走茶馬司,都是背著官府暗中交易。
可怎麼製作出極品炒茶呢?
朱國祥回憶自己喝過的茶,說道:“必須從品相入手。比如某些茶葉,衝泡之後,懸浮在水麵煞是好看。又有些茶葉,表麵有根根銀絲。還有些茶葉,卷起來就像釘螺。我們現在炒製的,隻是普通綠茶,距離研發極品茶葉還遠得很。”
“紅茶怎麼弄?”朱銘又問。
“我怎麼知道?”朱國祥說,“好像是要經過發酵,具體怎麼發酵卻不清楚。瞎琢磨也沒用,還是那句話,慢慢摸索試驗。”
一路溜達山,回到書院的貴賓宿舍。
張廣道見了那三樣兵器,頓時眼熱讚歎:“好東西!”
朱銘把鐵槍扔過去:“張三哥試試手。”
張廣道手持鐵槍揮舞,耍了一陣搖頭說:“有點過重,平時操練可以。若是了戰場,肯定把自己累著,不適合長久作戰。”
朱銘又拿出弓箭,正式請教箭術。
張廣道是自己摸索的箭法,就連弓箭都是自製土弓。他先教朱銘如何正確弦,又教平時怎樣保養,接著才教導如何拉弓發力。
接下來半個月,朱銘徹底忙活起來。
午跟老爸一起,輔導陳淵學習數學,同時還在藏書樓借書看。下午先練弓箭,接著再練鐵槍和鐵鐧。
等十八口鐵鍋打造完畢,朱國祥就帶著張廣道,拿這些鐵鍋坐船走了。
隻剩朱銘自己,偶爾跟學生們聊聊,再教陳淵數學知識,剩下的時間全在練武。
陳淵不急著下山傳播新思想,他已經對數學著迷了。
此君二十多年不科舉,除了遊山玩水,剩下的時間全在治學。他耐得住性子,不把數學研究透,是不會再乾其他事的。
朱銘對此很糾結,擔心陳淵一整年不下山……
就在此時,一艘官船從褒斜道南下,直奔興元府漢中而來。
領頭的是個太監,他身負皇命,要去征辟八行士子朱成功,請朱大才子入京……為皇帝填詞。
官船靠岸,雞飛狗跳。
轉運使、按察使、常平使、提學使等一眾官員,得到消息連忙前去迎接。
陸提學對此頗為疑惑,他是舉薦朱銘讀太學,又不是舉薦朱銘做官,怎麼太監都跑來傳話了?
陸提學好奇打聽:“敢問中貴人,真是要征辟朱成功?”
太監點頭笑道:“朱成功寫的詞極好,官家喜歡,便要辟他進大晟府。”
陸提學瞬間愣住,隨即怒火中燒,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質問:“朱成功小小年紀便貫通三經,假以時日必為棟梁,怎能讓他進大晟府填詞?”
“官家看重,便是他的造化,哪有恁多說道?”太監有些不耐煩,“快快抬轎子來,褒水湍急,一路把咱家累壞了。”
陸提學低頭讓開,嘴裡嘀咕道:“昏君!”
大晟府設立好幾年了,進去就彆想出來,而且名聲特彆糟糕。
隻有一個人順利外放,即大晟府首任提舉周邦彥,而且還是被蔡京詆毀排擠出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