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村,玉米地。
朱國祥站在旁邊看了良久,然後轉身離去。
朱銘好奇道:“這半個多月,你天天來玉米地閒逛,到底是什麼情況?”
“玉米種子,跟咱們一樣,好像都變異了,”朱國祥解釋說,“正常情況下,去年收獲良種玉米,自選種子進行種植,今年會有一定植株退化。但到目前為止,卻還沒有發現異常,我所掌握的科學知識無法解釋。非要強行解釋的話,就是穿越的時候,受到了某種空間輻射。”
朱銘問道:“這些玉米苗才齊腰深,就已經能看出來了?”
“基本能看出來,良種退化之後,植株會顯得高矮不一,”朱國祥指著玉米地說,“這些玉米雖也高矮不同,但屬於田間管理的問題,絕大多數都在正常範圍內。”
朱銘又問:“如果種在更肥沃的地裡,畝產能達到多少?”
朱國祥說:“要分具體情況,跟光照、雨水這些也有關係。一般來講,如果密植在肥田當中,風調雨順沒啥病蟲害,,就算沒有化肥支撐,畝產也能達到七百斤。”
“我草!”
朱銘忍不住爆粗口。
“那隻是理想狀態,”朱國祥笑道,“種地怎麼可能年年風調雨順?而且玉米種植麵積擴大之後,多種幾年,相關的病蟲害也會跟著來。這些都會造成玉米減產。而且真正的肥地,肯定拿來種水稻和小麥,種玉米實在太糟蹋土地了。玉米真正的價值,還是對於貧瘠土地的利用。”
朱銘說:“去年我們種在貧瘠山地,而且還是間作,畝產不也將近六百斤?”
“我天天去地裡轉,農家肥不要錢的給。每次給水給肥,都掐著關鍵時候,還全部用人工授粉。那產量能一樣嗎?”朱國祥說,“換成普通農民,去年種在那種地裡,能畝產四百斤就不錯了。”
朱銘點頭道:“明白了,去年種的玉米地,相當於科學試驗田。”
朱國祥繼續往山下走:“山寨又高又陡,下山非常不方便,現在炒茶的地方,也離漢江邊挺遠的。土匪是為了安全,我們卻要考慮成本,明年我打算把住處和炒茶作坊都搬去江邊。學校也建在江邊,讓願意學的小孩都來讀書。”
“炒茶作坊建在江邊,會不會泄露技術?”朱銘擔憂道。
朱國祥笑著說:“能保密一兩年就夠了,早晚會泄露的,咱們不斷改進工藝就行。”
“也對,”朱銘點頭道,“看來軍事訓練要儘快搞起來,江邊總是不如山裡安全。”
村裡的保安隊,朱銘一直都想組建,但從去年到今年,農閒時候始終在搞基礎建設,根本就騰不出人手和時間。
等今年收了麥子,能清閒大半個月。
到時候,先組建幾十人的保安隊,將他們訓練為村兵骨乾。剩下的青壯勞力,還要去挖堰塘,基建也不能停下來。
“先生,村長,黃麻藤砍回來了!”
張廣道帶著白勝、石彪等人,挑著好幾個籮筐過來,筐中裝滿了野生藤條。
朱銘疾步走過去,彎腰仔細查看,發現也沒啥特殊的:“這種藤條真的能用?”
張廣道說:“山裡到處都是,平時也用來編藤筐。比竹筐麻煩一些,藤條要先泡過,不泡軟了沒法編。”
朱銘這是要做藤牌,原材料可以有多種,紅藤、黃麻藤這些都行。
再三確認黃麻藤有用,朱銘說道:“我記得是用水泡半個月,取出來晾曬三天。然後再用桐油來泡,泡完再曬,曬完又泡,反複泡曬一年左右。這樣做出的藤牌,刀砍不入,水火不侵,而且輕便得很。”
“那得用多少桐油!”白勝咋舌道。
“是挺費錢的,但遲早要做,”朱銘說道,“等藤條都浸泡好,明年選幾個會編藤筐的。讓他們彆種地了,每天專門編造藤牌,按天給他們發工錢。”
如果是在漢中和四川作戰,完全可以訓練藤甲兵。
到時候,披甲率百分之百,山地奔襲和作戰都非常方便。
桐油燃點400多度,比普通木柴高多了,遇到足夠點燃藤甲的火攻,其實穿不穿藤甲都一個樣全得被燒死。
朱國祥望著那些荒坡:“不適合耕種的坡地,可以多種桐油樹。三四年之後,我們就可自產桐油,藤牌藤甲都能大量製作。”
張廣道聽了極為興奮,給朱銘打了個眼色,兩人走遠了開始交流。
“朱兄弟可是在準備造反?”張廣道低聲問。
朱銘並不承認,但也不否認,隻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先把兵甲打造出來,也可以防備山中土匪。”
張廣道笑得很開心:“俺懂的。”
“你就那麼想造反?”朱銘忍不住問。
張廣道說:“俺認不得幾個字,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俺走的地方多,認識的人也多,這世道不給好人留活路。彆看大明村紅火得很,多換幾個知縣、主簿,遲早要對大明村動手。也不派兵來,就是來清人清田,讓咱們多多交稅。到那個時候,要麼老實聽話,要麼扯旗造反,要麼就得縮回山裡當土匪。”
“你倒是看得遠,”朱銘搭著張廣道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若想造反,就跟著我爹讀書。多認得幾個字,學會算複雜的賬,否則伱做不成統帥。”
“俺記得。”張廣道重重點頭。
一條條小船,逆河流而。
“大郎!”
鄭泓遠遠就招手大喊。
鄭家的船停在江邊,並沒有進入小河,幾十個“移民”也在那裡聽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