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體現出四個字:奢華貴氣!
在禦街舞台搭建之前,宋徽宗就坐在禦輦,從宣德樓出來,彙合等候在那裡的文武百官,龐大的隊伍向南而去。
“看駕頭!”
隨著禁衛一聲呼喊,三衙太尉開道,浩浩蕩蕩前行。
沿途路人紛紛閃避,而且瞬間無人敢言,喧鬨的街道變得死寂。用東京夢華錄的原文來說,便是“有高聲者捶之流血”,那些金瓜侍衛可不是擺設。
先是路過九成宮,那裡有宋徽宗鑄造的九鼎。
北宋初年便鬨錢荒,多次頒布詔令,禁止銅錢外流。北宋末年,更是錢荒到影響民生,蔡京不得不鑄造大額銅幣。
可宋徽宗卻融掉銅錢銅器,鑄造九鼎以彰顯自身天命,九鼎後來被金兵給搶走。
安放九鼎的九成宮隔壁,便是今晚宴會的迎祥池。
池邊栽滿了楊柳,池中還有睡蓮,亭台樓閣,風景秀雅。
在四百個禦燈籠,以及眾多花燈的映照下,夜晚的迎祥池亮如白晝。燈火倒映在池水中,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宋徽宗坐在金交椅,樂聲奏響,群臣拜賀。
樂聲罷,獻祥瑞。
剛被降了三官的禮部尚書白時中,拿著單子開始念道:“京東路獻白虎瑞獸一隻,已送至玉津園……”
每念出一種祥瑞,文武百官都紛紛恭賀。
念著念著,白時中說:“利州路進獻仙糧,玉米、紅薯各一百斤!”
聽到“仙”字,宋徽宗來了精神,問道:“玉米紅薯是何物?竟能稱之為仙糧。”
白時中說道:“利州路轉運使彭喜,稱有異人海外尋仙,遇一仙翁,授以玉米、紅薯二物,皆可畝產數石。且不擇土地,貧瘠山地亦可耕種。”
宋徽宗卻不關注畝產,隻問:“仙糧食之可有奇效?”
白時中回答說:“不知。”
劉正夫離席拱手:“官家,若真的能畝產數石,而且可耕種於貧瘠之地,此兩物可大利天下。陛下勵精圖治,我大宋盛世無雙,四海之內豐亨豫大,如今又有仙糧,真乃仙人眷顧也!”
於是,群臣爭相恭賀,皆言皇帝身負天命。
宋徽宗頓時高興起來,又說:“傳令利州路轉運使,讓他送異人進京,俺且問問海外仙翁之事。”
接著,禮部尚書繼續念祥瑞,內容五花八門,甚至包括民間女子生下四胞胎。
祥瑞整完了,侍者才開始端來酒菜。
又有戲班子演雜劇,君臣相協,共享盛況。
兩場雜劇演完,大晟府的禦用詞人們,開始寫歌功頌德的詩詞。
宋徽宗親自點評,排出前幾名,賞錢數十數百貫不等。
……
朱銘喝得半醉,騎馬回到城外客棧,也沒人來查他酒駕。
白勝和石彪打地鋪,今天走得累了,躺下便呼呼大睡,鼾聲吵得朱銘難以入眠。
翻身起床,點燃油燈。
朱銘拔出寶劍開始擦拭,擦完寶劍,又去擦鐵槍、鐵鐧。
他握著鐵鐧來到窗前,推開窗戶向外觀看。城外雖不如城內繁華,但也到處是花燈,一陣夜風吹來,還伴著煤炭燃燒的味道。
東京附近的樹木,早就不夠支撐城市用柴。
家家戶戶,甚至包括官員,都是用煤炭來生火做飯。
隻有皇室和頂級權貴,才燃燒高價木炭,這玩意兒是大老遠運來的。
從穿越至今,朱銘一直嚷著要造反,可之前的造反意願,都不如今天來得強烈。
這裡可是東京,是大宋的首都,都已經這幅鬼樣子。
各地百姓該有多慘?
朱銘本打算靖康之後,再發動起義,現在卻想要提前。
該提前到什麼時期呢?
等方臘造反,還是宋軍征遼大敗?
反正不是現在,西軍精銳仍在,起義軍在初期是扛不住的。
心中憤懣難當,朱銘在房裡揮舞起鐵鐧,黑暗中發出嗡嗡的破空聲。
石彪睡得很死,白勝卻被吵醒,睜眼看了看,又繼續睡覺。
隻剩朱銘還在那裡獨自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