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有些無語的轉身,心想要不要這麼狗血。
自己就是來看李師師長啥樣而已,難道還要跟人爭風吃醋?
錢忱明顯認識此人,怒斥道:“曹昱,你莫再耍酒瘋,當俺怕了你不成?你娘是大長帝姬,俺娘就不是嗎?“
又有一人帶著親隨追來,拉著曹昱說:“四哥,算了,他們定好的,咱明日再來。”
曹昱卻把兄弟推開,腳步踉蹌道:“不行!俺這半個月,日日都來,卻不讓俺進後院,必是看不起俺!”
錢忱譏諷道:“你一喝酒便鬨事,誰願與你打交道?師師早就厭煩你了。”
朱銘低聲問:“這兩人什麼來頭?”
韓詔說道:“都是開國大將曹彬的後人,喝酒鬨事的叫曹昱,母親是魯國公主。勸他之人叫曹懷,母親是壽光縣主。曹昱平時還算規矩,可惜酒品太爛,幾杯黃酒下肚便要撒潑。”
這邊正鬨騰著,妓院老鴇李媽媽聞訊趕來,拉著曹昱賠笑道:“哎喲,小公爺,巧奴等著你吃酒呢。”
曹昱一把將李媽媽推開,怒斥道:“你這醃臢婆娘,慣會糊弄俺。快把李師師叫出來,俺才不要什麼巧奴!”
李媽媽一臉鬱悶,乾脆不再阻攔,任由這貨鬨騰。
這種事情,朱銘屬於外行,虛心求教道:“一般如何處置?”
侯宣說道:“讓他們皇親國戚去鬨,咱們就不必摻和了。無非打一架而已,左右都是親戚,還能為一個小唱翻臉?”
聽聞此言,朱銘笑嘻嘻看熱鬨,他才懶得跟曹家起衝突呢。
兩人正說著,韓詔忽然一腳飛踹,將那耍酒瘋的曹昱踹翻在地。
都是公主的兒子,誰怕誰啊?
曹懷本來在勸阻,見族兄被打,立即幫忙反擊,錢忱也擼起袖子開乾。
兩邊的隨從,都不敢動手,見打得差不多了,才各自前拉開。
三個公主的兒子,一個縣主的兒子,在朱銘眼裡都是死人,東京城破還能活下來算他們運氣好。
用得著跟死人計較嗎?
“酒醒沒?”錢忱問道。
曹昱已經鼻青臉腫,被夜裡冷風一吹,點頭說:“醒了,俺也要進去。”
錢忱道:“進去可以,不準再吃酒!”
“俺喝茶。”曹昱說。
要論權貴之家,曹氏能排北宋第一,每代都不止一人跟皇室聯姻。
但主宗已經廢了,全是些酒囊飯袋。反而是幾個小支的曹氏子,目前在禁軍當中擔任要職。
就像侯宣說的那樣,犯不著為了名妓而翻臉。
宗室們打完一場,又當啥事兒沒發生,勾肩搭背去內院見李師師。曹氏兄弟的朋友,也有幾個聞訊趕來,尋機一起簇擁著進去。
客人落座,主人還未現身。
隻幾個侍女,出來給大家斟酒。
鄭胖子湊過來耳語道:“派頭挺大,不愧是京城名妓,竟讓幾個宗室子等著。”
“越是這樣,權貴子弟越趨之若鶩。”朱銘笑道。
鄭胖子說:“就跟做生意一樣,貨壓著不賣,想買的人就越多。”
侯宣也貼過來,指著席間一人:“那個便是濮州李氏子,平時都給蔡京之子做跑腿,沒想到又跟曹家子混在一起。”
白崇彥有些局促,在場中人,非富即貴,他就顯得太寒酸了。
閔子順嘀咕道:“俺寒窗苦讀二十年,好不容易考進士,竟還比不這些紈絝子。”
白崇彥聽得清楚,自我鼓勵說:“俺們須當努力,假以時日,必可超過他們!”
“對,不能妄自菲薄!”閔子順咬牙道。
其實他們很清楚,除非改朝換代,否則眼前這些紈絝,必然會世代清貴,他們再努力也趕不。
“讓諸位久等了!”
李師師梳妝打扮出來,隻在簾後落座,隱約可見苗條身影。
琴音隨即響起,歌聲輕輕飄出。
朱銘不得不承認,李師師的歌聲,聽起來確實比徐婆昔更有味道。
離開東京之前,也算是見識到了。
他純粹出於欣賞角度,就跟看明星表演一樣,腦子壞了才想著把明星娶回家。
李師師唱的是柳永詞,一曲罷了,掀簾而出,盈盈拜道:“久仰探花郎大名,今日總算能親眼一見。”
朱銘拱手說:“彼此彼此。”
李師師低眉問道:“探花郎今日若個高興,師師能否討得一首新詞?”
朱銘不置可否:“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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