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張鏜等濮州人,也跟著朱銘去山寨。
一路,張廣道給他們介紹情況,說明白這個寨子的來曆,以及朱銘當初是如何剿匪的。
爬山來到寨中,八十多個村勇已經到齊,這是擴編之後的人數。
他們農忙時乾活,農閒時操練,家中賦稅相應減免。且會輪流從中抽調人手,跟隨張廣道押茶去陝西販賣,押運貨物是有工錢可拿的。
“這是村勇?”
李寶瞪大了眼睛。
一半以保安隊員,身都披著藤甲、藤盔。若非編製藤甲的工匠太少,肯定已經全員披甲了,因為泡好的藤條綽綽有餘。
而且兵器也比以前更正規。
每個小隊,有兩個盾牌手,一個為長牌手,一個為藤牌手。他們和隊長一起,構成小隊的中堅力量,狼銑手、長槍手反而屬於配合兵力。
長牌手舉著大盾,盾牌是硬木板做的,橫著釘有幾小塊鐵皮。
身體最為魁梧強壯者,才能擔任長牌手,腰間還掛著三斤重的鐵骨朵備用。他們的夥食待遇也最好,在訓練期間,每頓必須保證有一兩口肉食。
藤牌手的武器最多,除了藤製盾牌外,還有一口腰刀。
腰刀並不掛在腰,而是橫放在盾牌背麵,能以速度抽出來殺敵。
跟戚家軍一樣,藤牌手還有三杆標槍,在接敵之前投擲出去。
如果將來遇到精銳步兵,狼銑手是很難奏效的,全靠盾牌手攻堅和防禦。
特彆是雙方的長兵器戳到一起時,往往會陷入僵局,互戳好半天都難以造成傷亡。這種時刻就需要長牌手穩住陣勢。而藤牌手則矮著身體,冒死衝過中間地帶,持刀砍殺前排敵軍的腿腳。
小隊長當然是真正的核心,他們的兵器是長槍,槍頭還帶著三角小旗。並且,每個小隊長,都要攜帶一把弓箭,必須懂得槍術、箭術和戰術指揮。
“京東亂得很,漢中也不太平,”朱銘歎息道,“苛捐雜稅越來越重,黃金峽那片已生民亂,照這麼下去,盜賊蜂起是應有之事。大明村日漸興旺,必須訓練村勇保衛家鄉。”
李寶、張鏜他們都是山東來的,對此深以為然。
山東若有哪個村落,不操練壯丁守護家園,遲早會遭到盜賊的光顧。
隻不過,山東的那些村勇,還真沒有大麵積披甲的……即便隻是藤甲。
朱銘尋一把交椅坐下,吩咐道:“開始吧。”
張廣道騎馬奔至校場前方,一聲令下,村勇迅速列隊。
初時演練鴛鴦陣,繼而變化為兩儀陣。
結成兩儀陣時,小隊長站在前排中央,盾牌手居其左右。兩個狼銑手在外,兩個長槍手在內,剩下兩個長槍手和兩個鏜鈀手靠後。較之鴛鴦陣,兩儀陣的戰鬥寬度直接翻倍。
隨即,村勇們又變化出三才陣,部隊的戰鬥寬度再次提升。除了兩個鏜鈀手靠後,其餘士兵全部在前排殺敵。
另外還有一種小三才陣,就是把鴛鴦陣一分為二使用。
每個陣型變化,都是為了應付不同的局麵,根據敵軍情況和地形地勢而做出調整。可以適應山坡、溝穀、田野、河灘、平地、巷道等各種地形,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隻要小隊長戰術調整迅速,都能在局部空間以多打少。
各種陣型操練完畢,接著開始進行對抗演練。
標槍已全部摘下槍頭,兩支小隊接近之際,小隊長使用弓箭射擊無箭頭,藤牌手接連投擲標槍。
兩支箭矢和三杆標槍擲出,雙方士兵的藤甲,已有石灰留下白點。
雙方在前進過程中,幾乎同時變換陣型,變為寬度最大的三才陣。狼銑和長槍互相戳刺,戳來戳去難以突破。
藤牌手拔刀而出,抬起圓盾護著頭部,半蹲著往前衝殺。這時長兵器都攪在一起,根本無法向下戳刺,藤牌手矮身衝過去就砍腿砍腳。
負責警戒的鏜鈀手,立即補藤牌手的位置,朝殺過來的敵方藤牌手捅出鏜鈀。
“這是什麼軍陣?”張鏜驚訝無比,他不但讀過兵書,還研究過大宋的陣圖。
朱銘笑道:“鴛鴦陣。”
張鏜想了想問道:“怎樣抵禦騎兵?”
朱銘搖頭:“在大平原,鴛鴦陣用處很小,莫說抵禦騎兵,就連尋常步軍大陣都很難打,隻能作為小股部隊出奇製勝。鴛鴦陣的真正用處,是用在巷道、溝穀、山嶺、田野等複雜地形。”
李寶說道:“在這漢中恰好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