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仁就是那個破產的劉家子,已經被朱銘招到身邊,算是文字秘書,開春之後會跟著去金州赴任。
他們都屬於親隨,朝廷不但允許,還定了親隨名額,每月朝廷幫著開工資。
大宋禁止的是私聘幕僚,幕僚跟隨從不一樣。比如明清師爺,可以插手政務,可以參與斷案、掌管文書賬冊,這在宋代絕對不被允許。
練武也要看書,從張家借來的武功秘籍,照著書的記載練習鐧法。
今年是個暖冬,都快過年了才下雪。
而且突然氣溫驟降,北方各地大雪漫天,就連江淮地區都開始下雪。
……
潁州阜陽。
楊誌望著滿天飛雪,眉頭緊皺。
他們十二個軍官結拜南下,被分去不同的州縣運花石綱。
楊誌跟孫立的任務地點挨得很近,他們約好了一同路。
潁州隸屬於京西北路,這裡的情況跟京東路很像,也是被東京長期吸血,近些年盜賊越來越多。
楊誌押送的花石綱,隻裝了幾條船,而且不是什麼奇石。民夫把生漆、木材等物,搬運到船之後,楊誌坐船押貨沿潁水北。
除了船工,就剩二三十個垃圾廂軍,他須等待孫立過來結伴走,免得半路被水匪給劫了。
“今日怎沒肉食?”楊誌問驛卒。
驛卒說:“大雪封路,糧食都快沒了,哪裡還有肉吃?縣裡不送吃的過來,俺們也沒辦法。”
又過數日,驛館不再提供夥食。
楊誌隻能跟押船的廂軍,一起在城外的食鋪吃飯,而且因為大雪越來越貴。
他南下的時候,已經把盤纏用得差不多了。
如今囊中羞澀,連吃飯都沒錢,於是看向腰間的寶刀。
這是祖傳的百煉鋼刀。
大雪稍停,楊誌便進城賣刀,情況跟水滸傳不太一樣。
他從早晨站到傍晚,終於有人來買刀。
是個年輕混混,楊誌都懶得叫價,一看對方就買不起。混混覺得自己被輕視了,罵罵咧咧走開,很快叫來一群同夥,站在楊誌身邊冷嘲熱諷。
雙方從口角發展為推搡,混混們想要搶刀,楊誌情急之下就殺了一人。
其餘混混一哄而散,狂奔去縣衙報官。
整個春節期間,楊誌都被關在大牢。先是縣衙大牢,接著移送州院大牢,一直等到元宵假期結束,司理參軍才來審他的案子。
殺人是要償命的,念及楊誌因押運花石綱犯事,司理參軍從輕發落,隻將他發配到衛州新鄉、鶴壁一帶。
這個處罰,真的很輕,發配得太近了。
直至此時,孫立才押著花石綱過來,正好跟即將登船的楊誌遇楊誌還得帶著枷,繼續押送花石綱。
他們兩個都屬於失期,但罪不至死,頂多不能當軍官了。
孫立驚道:“大哥怎的犯罪?”
楊誌說道:“久等你不來,等到下雪又走不成。盤纏用儘,驛館還不給吃的,俺就尋思賣刀換錢,與人爭執便鬨出人命。伱回京去找朱大相公,看能不能給俺免了這罪。”
兩人押著花石綱抵達東京,先去交了差事,孫立便去通知結拜兄弟們。
孫立說道:“楊大哥是為了等俺,否則下雪之前就走了。俺要去求朱大相公,若是他不肯幫忙,俺便殺了送防軍人,救出楊大哥落草去。”
“算俺一個,”李進義說道,“留在京城也沒甚意思,被那些鳥官呼來喝去。辛苦運一趟花石綱,沒賺到半文錢,反倒自己貼進去好幾貫。這世道,便做軍官也倒黴,索性落草做強盜逍遙快活。”
林衝說道:“俺們十二個,既然結義為兄弟,楊大哥的事就是俺的事。朱大相公不幫忙,俺也去劫囚落草!”
其餘人等,紛紛附和,居然沒一個退縮。
他們隻為了結拜義氣,就要拋家舍業救出楊誌做強盜。
商量一番,便結伴前往朱國祥的宅邸,自稱是朱銘的舊識,有重要事情求見朱國祥。
朱國祥被皇帝留在宮裡,足足等待兩天,終於看到有馬車回來。
十一人攔住車駕跪下,大呼道:“朱相公救命!”
石彪立即拿起武器警戒朱國祥掀開車簾問:“你們是誰?”
孫立說:“俺叫孫立,這是俺結義兄弟李進義、林衝、花榮、柴進、關勝……俺跟楊誌大哥一起,很早就認得朱探花。朱探花還說,遇到難事定會幫忙。楊大哥失手殺了人,俺們也莫得辦法了,求朱大相公出手相救。”
朱國祥聽到這些名字,整個人都麻了,跟看大熊貓一樣,盯著眾人看了又看。
良久,朱國祥說:“進去再講。”
“多謝相公!”十一人聞言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