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妹子曾遠嫁湖州,因為多年不生一兒半女,跟婆婆鬨得極不愉快。礙於文家的情麵,那邊也不敢休妻,接連納了好幾個妾。
可那些妾室也生不出孩子,明擺著是男方有問題。
婆婆卻不管這許多,都賴在文小妹頭。雖然沒有打罵,卻整日裡不給好臉色,家庭氛圍搞得極度壓抑。
長此以往,文小妹實在受不得窩囊氣,乾脆主動提出離婚。又請姑姑、姑父幫忙,強行判了和離,去年秋天回到洋州這邊娘家。
如果朱國祥還沒續弦,文鸞自然樂見好事,雙方都算二婚也不委屈誰。
但朱國祥已經續弦了啊,難道把妹子嫁過去做妾?
文家丟不起那個人!
看看自己的大舅哥……呃,不對,是看看文家郎君,朱國祥老臉一紅,繼續往前探查情況。
直至肚子餓得不行了,眾人終於返回筼簹穀。
吃過飯食,朱國祥拿出皇帝賜田文書,交給鄭泓說:“勞煩二郎走一趟,執此文書去見興道縣令。就說天子賜田,我看中了念佛寺東邊的河穀,打算連山帶穀都占下來,讓縣衙派遣胥吏過來劃定地界,順便給附近百姓重新落戶。”
“是!”鄭胖子拿著賜田文書就跑,渾身充滿了乾勁。
皇帝賜田,往往連人帶地一起賜,直接把地百姓賜出去做客戶。
完全不講道理的!
朱國祥卻不覺得虧心,他收下那些土地和百姓,總比被寺廟霸占了更好。而且,他寬以待民,穀中農戶肯定更願意跟著他混,而不是繼續忍受和尚們的盤剝。
鄭泓剛剛離開,文小妹就說:“奴還有些算經的問題,欲請教先生。”
朱國祥說:“我也正想討教小妹畫藝。”
一對狗男女,郎情妾意的去書房,完全不顧旁人的看法。
文鸞連忙跑去見父親:“爹,小妹似是對朱先生有意。”
文務光略感詫異,問道:“這朱元璋應該有正妻吧?”
文鸞說道:“孩兒打聽過了,朱先生原配已故,前兩年續弦再娶。”
“荒唐!”文務光很生氣,“把你母親叫來。”
不多時,蘇氏走進房中,文務光說明情況:“須給小妹再尋個親事。”
蘇氏沒好氣道:“她若想嫁,洋州的青年才俊隨便挑。可這半年來,已經物色好幾個,她卻始終不肯點頭。還能尋個姻親,捆著她出嫁不成?”
文小妹雖然是離婚婦人,但美貌多才,且是文同的孫女、蘇轍的外孫女,在這洋州地界還真是隨便挑。
彆的不說,隻那閔家。
一旦文小妹點頭,閔家肯定立即下聘,而且是讓主宗嫡子明媒正娶,根本不會在乎她離異婦人的身份。
聽了妻子這話,文務光頗為煩惱,又唾罵道:“那朱元璋名望極高,卻不料是這等登徒子。我好心留在做客,他卻勾搭吾之愛女!”
蘇氏笑道:“你惱個什麼?小妹在湖州鬱鬱多年,便做望族正妻又如何,她可有一天過得順心?她去年回娘家時,整個人都瘦脫相了,將養大半年才氣色好轉。依我看啊,隻要她心裡快活,做妻做妾都一個樣。”
“糊塗,”文務光說,“且不說丟人現眼,若是嫁去做妾,少不得受正妻刁難侮辱。又哪裡快活得了?”
蘇氏笑容一斂,猛拍桌子說:“我看誰敢刁難!”
文務光吐槽道:“小妹在湖州受氣多年,也不見你出麵撐腰。”
蘇氏說道:“那是我不曉得否則早就殺去湖州了。這事我說了算,隻要小妹高興,做父母的就彆去管。”
“文家世代清白,哪有女兒與人為妾的?”文務光瞬間拉下臉。
蘇氏問道:“這家裡誰說了算?”
文務光訥訥不能言,心虛的朝兒子看去,卻見兒子早就溜走了。
文務光不承認妻子說了算,又不敢跟妻子吵架,隻能坐在那裡生悶氣。
蘇氏說道:“這位朱先生,雖然年齡不小,模樣卻英俊端正。還是個會修道養生的,眼角連皺紋都沒有,皮膚也光滑如少年。這般美男子模樣,便連我看了也喜歡,小妹又怎會不心動?再說才學,何人不知他精於農事?朱氏農書都傳到興元府去了。朱氏算經更是天子下詔,勒令各州的算學生都要學習。”
文務光聽得很想翻白眼。
蘇氏還在繼續,而且麵帶微笑,完全是讚賞女婿的口吻:“其子朱成功,少年探花,連官家都讚口不絕。聽聞朱成功的學問,皆傳自其父,這朱先生必定滿腹經綸。如此才貌絕佳的良人,這番錯過,再到哪裡尋去?女兒的眼光,可比伱好得多。”
文務光實在忍不住:“再好也非良配,人家已有正妻!”
蘇氏還是那句:“家裡誰說了算?”
“自是我說了算!”文務光麻著膽子怒吼一聲,然後快速起身拂袖而去。
“站住!”蘇氏大喝。
文務光聽得渾身一顫,卻也沒有停止腳步,繼續加速往外麵走,不願再跟婦人一般見識。
如果發現缺少標點,那是起點的顯示問題。經常打了逗號,卻無法顯示出來,搞得兩段話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