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打什麼像樣的仗,麾下弟兄稀裡糊塗損失大半。吳加亮、李海、公孫勝、張順等人,都在潰逃當中失散,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卻說宋江帶著數百殘兵,趁著下鄉打糧的機會,一路劫掠逃回齊州濟南。
聽說老熟人張叔夜,正在齊州做太守,嚇得宋江直接開溜,腳底抹油潤到隔壁的淄州去。
因為離得張叔夜太近,宋江不敢直接造反,沿途劫掠富戶南下,部隊迅速擴充到上千人。
一直流竄到兗州,宋江奇襲州城,不費吹灰之力拿下。
“大哥,抓到個官府細作,鬼鬼祟祟在州衙外打望,在他身上搜出許多物什。”戴宗押著一個乞丐過來。
宋江認得幾個大字,但識字不多,他找來胥吏辨認,算是把檄文內容搞清楚了。
宋江問道:“你叫甚名字?”
乞丐知道裝不下去,長身而立道:“俺叫丁勇,朱相公賜字文帥。”
宋江又問:“可是做過濮州太守的朱相公?”
丁勇回答:“那是朱大郎,朱相公是朱大郎的父親。”
宋江說道:“俺以前去濮州劫掠,就聽說朱大郎是個好官。不曾想,這年頭好官也造反了,你卻為啥跑來山東?”
丁勇說道:“沿途張貼檄文,打探軍情消息。”
宋江再問:“你這樣的細作多嗎?”
丁勇亂吹牛逼說:“像我這樣的,朱相公派了數百人,全國各路都有,個個識文斷字!”
宋江問道:“都是反賊,朱相公為甚在檄文裡,說我跟方臘是禍患?”
丁勇說道:“俺家相公和郎君,從不劫掠百姓,每攻下一城,就安撫民心,嚴懲作亂之徒。不論士紳商賈,還是百姓小民,都對俺家相公佩服之至,自己把錢糧送來勞軍。”
“俺卻不信,伱定在說假話。”宋江笑道。
丁勇說道:“隨你信不信。”
宋江當然不信,但不妨礙他打著朱家父子的招牌做事。
他在山東的名聲實在太臭了,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以前做流寇無所謂,而今卻要據城當坐寇,必須換個麵目才好做事。
宋江說道:“你既識字,便留下來給俺做軍師。”
丁勇無法拒絕。
宋江讓胥吏謄抄檄文,在兗州各縣傳播,自稱是川峽經略使朱國祥麾下大將、山東都統製宋江。
朱國祥、朱銘父子若是知曉,恐怕要被惡心得夠嗆。
宋江這廝雖然儘量約束部隊,相比以前收斂許多,但也好不了多少。強征兗州城青壯為兵,逼迫富戶給錢給糧,對外宣稱是那些富戶主動投獻。
然後迅速發兵,占領任城濟寧和龔縣寧陽,繼而殺回梁山泊,招募漁民打造水師。
山東、河北兩地,造反的不止宋江一家。
林林總總加起來,賊寇估計不下五萬人。很多是從伐遼戰場逃回的士兵,他們各自占山為王,招攬當地流民為兵,一邊種地一邊打劫。
少數獲得檄文的賊寇,跟宋江一樣,打著朱家父子的招牌行事。
這搞得河北山東,遍地朱賊部將。
陳子翼隨軍返回東京,半路上就得到消息,自己的老朋友朱銘造反了。
對此,陳子翼有些麻木,他已在河北丟失魂魄。
這種失魂落魄,在軍中屬於普遍現象。
宋軍與遼軍打了五場大仗,五戰五敗士氣消耗殆儘。打到最後,見到遼軍就跑,將官根本約束不住士卒。
西軍和禁軍,已被打斷脊梁!
再說童貫抵達東京,把罪過一股腦推給將領,果然沒有受到皇帝懲罰,隻是被當麵怒斥一通。
為了掩飾敗績,為了皇帝的麵子,朝廷宣稱伐遼取得大捷,還給童貫加官賞賜。
同時,又下令嘉獎全軍將士。
升官的將士不少,但對於小兵來說,這些都是虛的。朝廷承諾的賞錢,一文也拿不到,都是先欠著再說。
由於財政窘迫,糧餉繼續拖欠,他們連正常的軍餉都領不足。
此時已是寒冬臘月,天空大雪紛飛,各種取暖物資奇缺。不僅要挨餓,還特麼得受凍,聽說開春之後就要去剿滅朱賊。
陳子翼也升官了,他麾下有幾十個騎兵,在雄州被編入辛企宗的部隊,也就是勝捷軍。
勝捷軍乃童貫創設的親軍精銳,辛氏五兄弟,有三個都屬於勝捷軍將領。
陳子翼在東南立下大功,啥好處都沒撈著。
今年在河北打仗,全程打得一塌糊塗,反而莫名其妙升為勝捷軍騎兵指揮。
紙麵上他能統領五百騎兵,但戰馬缺失,騎士不足,東拚西湊也才一百七十多人。
這是個普遍現象,所有部隊都編製不齊,必須重新整編才能拉出去打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