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為啥要去硬碰硬?”韓世忠再問。
陳子翼聽得目瞪口呆,他已經明白韓世忠的思路,緩過神後提醒道:“你這樣太冒險,若被敵軍察覺,渡江士卒會全軍覆沒的。”
韓世忠說:“夜裡渡江,奇襲枝江縣城。敵軍若無防備,便順勢把縣城拿下。敵軍若有防備,就佯裝在城外紮營,圍點打援,半路設伏,吃掉趕回來救援的敵人。”
“好計策!”王荀拍手大讚。
何薊也說:“此計可行,敵人定然料不到。因為我軍的所有準備,都是從最窄處渡江,甚至為了方便騎兵保護炮兵,還讓民夫負土填平了崎嶇河灘。”
種彥崇說道:“是啊,在此之前,連俺們都沒想過直接打枝江縣城。敵將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料得到?”
陳子翼也是喜歡冒險之人,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可行,終於拍板說:“若是出了意外,一切責任俺來扛著,諸位隻需奮力作戰!”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都覺暢快。
這一群降將,在給大宋打仗時,處處都遭受掣肘。
很多時候,就算提出絕佳方案,但隻要風險太大就會被拒絕。
現在卻爽得很,可以儘情展現自己的能力。
接下來,沒有立即選擇行動,而是各抒己見完善計劃。
他們製造出無數假象,在江麵最窄處的上遊,重新為渡江做準備。這裡避開了敵軍的營壘,明顯更符合常理,讓敵將更加堅信要在這裡渡江。
楚將嚴奇非常謹慎,沿江安排有哨兵,很快作出相應動作分兵在對岸再紮一營。
甚至派遣小型戰艦,在江麵日夜巡邏,防備韓世忠突然搶渡。
“轟轟轟轟!”
十八門火炮,幾十米距離射擊,就差把炮管懟在楚軍臉上。
兩艘楚軍戰船被擊沉,還有一艘遭到重創。
火炮的威力,讓嚴奇大驚失色,再也不敢輕易派出戰船,隻讓士兵乘坐小船在夜間巡邏,同時苦苦思索應該怎麼對付火炮。
那天鄧夏試炮,楚軍也撿到了炮彈,但沒想到這玩意兒如此犀利。
火炮本來屬於隱藏武器,在渡河時突然轟擊敵船。
現在韓世忠更改作戰計劃,火炮提前露出獠牙,隻為儘量迷惑敵將,讓敵將更加堅信渡河地點。
甚至,還趁楚軍的新營寨沒造好壁壘,持續性的朝著新營寨開炮,把北側寨牆給轟擊得千瘡百孔。
如此過了七八天,楚軍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在這裡,已經快忘了四十裡外的枝江縣城。
夜晚。
韓世忠、種彥崇、何薊、王荀四位降將,帶著數千民兵扛著小船來到江邊。
花榮帶著神機營火銃兵跟隨,而陳子翼的騎兵,則留下來保護鄧夏的炮兵陣地。
他們在長江分流的最開闊處偷渡,這是誰也沒有想過的地點,就連朱銘都沒想過從這裡進攻。因為江對岸就是堅城,而且楚軍水師可以在此發揮全部戰鬥力。
漆黑的夜裡,隻有一些微光。
枝江城外碼頭,也停靠著一條戰船,那是用來運輸物資的,順便幫忙看守一下江麵。
船上的水兵睡得死沉,降將們帶兵悄悄靠岸,很快就摸到城外居民區。
沒有護城河,因為長江就是護城河。
城外居民也在睡覺,隻有一個更夫還堅持工作。
“敵……”
更夫提著燈籠,聽見腳步聲,下意識轉身望去。
由於驚嚇過度,更夫忘了逃跑,想喊卻叫不出聲來,似乎喉嚨都痙攣了。
“啊!”
直到一槍刺來,更夫才吃痛大叫,又很快被捂住嘴巴。
附近的居民被驚醒,當有人點燃油燈時,韓世忠已經扛著竹飛梯衝到城下。
“敵襲,敵襲!”
城頭的輪值守軍,也有人被驚醒,慌亂之間大聲呼喊。
但已經晚了,留守枝江的楚軍本就不多,又不可能夜裡全守在城牆上。甚至慌亂之下無人組織,都忘了旁邊還堆著落石滾木。
韓世忠攀登上去,有守軍舉槍刺來,被他聽聲躲閃反殺。
越來越多民兵登城,殺得守軍節節敗退,不到兩刻鐘就完全控製各處城牆。
本來是一場渡江惡戰,被韓世忠打成傷亡個位數的奇襲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