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討論的結果,竟然跟蔡京罷相前的最終改革一模一樣!
即消減官學規模,保留升學製度,官學生可以參加科舉。太學畢業生,能夠獲賜進士出身,但要減少每年的畢業名額——正常情況,每年太學畢業十到十五人,必須減少到十人以下。
同時,小學、縣學不再費用全免,用自費生的學費來養官費生。
蔡京在改革後期也是這麼做的,外舍生全都得交學費,而且人數比例超過70。一旦升到內舍,立即學費和住宿費全免。至於更高級的上舍生,占比大約為5。
這是一種畸形的升學製度,就拿小學舉例,一共有五個年級。一二年級需要交學費,占比70;三四五年級不交學費,占比30。不說畢業了,升年級都困難,大部分屬於留級生。
而從小學升入縣學、州學、太學,每次升學不光要比成績,還要比學生家裡的人脈關係。
漏洞太多,父子倆需要補齊。
首先是嚴格升級升學考試,減少作弊現象和裙帶關係。蔡京也是這樣做的,但他根本做不到,因為他的黨羽,帶頭破壞他的規矩。太學的徇私舞弊現象,甚至一度驚動宋徽宗,一口氣貶了五個蔡黨核心成員。
其次是通過正常科舉,給那些無法畢業的官學生一條出路。蔡京同樣這麼做了,剛開始改革就被罷相。
朱家父子跟蔡京不同的是,偏遠州縣的官方學校,他們也會予以保留,隻不過學生人數更少而已。蔡京為了省經費卻是一刀切,對偏遠州縣不管不顧,直接將那些學校廢除。
那麼,每年隻能畢業幾人,並獲得進士身份的太學,以及其配套的小學、縣學和州學,辦來又有什麼用處呢?
當然是為了掌控教育方向,發放標準的各科教材。
同時,皇帝和州縣官員,通過官方學校,可以控製引導輿論風氣。
一旦占領新的領土,立即可以調派師資力量,前往那些蠻夷之地進行教化。
父子倆還決定搞一種太學肄業生,即無法畢業的太學生內舍上等及以上學生,可以申請肄業,並派往地方做老師。一邊做老師,一邊還能繼續考科舉。
為了不影響教學,老師在教職所在地參加考試,由一省主官親自監考。並且,每個府每屆科舉,隻有一個老師的舉人名額。
科舉製度,會采用明清兩朝的形式,但待遇則跟宋朝一樣。
即舉人沒有特殊優待但不必重複再考。
這勢必會造成應考舉人越來越多,因此父子倆又予以修改,連續三屆考不上進士的舉人,必須重新回去從舉人考起。這等於逼著舉人放棄科舉,三屆考不過,九年就過去了,再加上他們之前考舉人的時間,極有可能已經超過四十歲。
同樣的,秀才連續三屆考不上舉人,須得回爐重造去考秀才。
舉人和秀才,雖然沒有優待,但這個身份就已能獲得社會地位。
朱銘來到縣衙,跟縣令和魏泰單獨講解新規則。
“今後會設置行省,”朱銘說道,“一個府考出來的是秀才,秀才身份可以保留九年。一個省考出來的是舉人,舉人身份同樣可以保留九年。”
魏泰驚訝道:“新朝的秀才,豈非比大宋的舉人還難考?”
“那倒不至於。”朱銘微笑點頭。
大宋的舉人,是一個州或者一個府考出來的。
宋代不論州府,都比明清的府規模偏小。與此同時,宋代州府的舉人名額,也比明清的秀才更少。
因此,兩宋時期的舉人,考取難度高於明清秀才,又遠遠低於明清舉人。
“為何如此改革?”魏泰問道。
朱銘說道:“大宋動輒上萬舉人進京,靡費錢財,耽誤時間,對朝廷和士子都沒好處。改革之後,舉人名額大減,每次頂多四五千人進京趕考。”
“也對,”魏泰點頭說,“舉人能保留九年身份,雖然額度變少了,卻也讓考上的士子,連續三屆不用再重考。”
朱銘又說:“老先生若願去襄陽府學做一年教諭,熟悉新的考試內容之後,就能前往漢中主持議禮廳。”
“議禮廳?”魏泰動了心思。
朱銘說道:“就是禮部,三年後負責組織考試。”
這是直接做禮部尚書啊,魏泰再怎麼視功名如糞土,也被如此職位搞得呼吸急促。
這老頭兒連忙平複情緒,卻依舊心神激蕩,起身作揖道:“明公如此賞識,老朽敢不從命?”
朱國祥讓朱銘來請人,是把禮部也扔給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