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兄長之心(2 / 2)

長命女 我想吃肉 11003 字 9個月前

非常巧的是,桓嶷與梁家有一樣的想法。東宮準備的東西又比梁家的齊全,桓嶷知道梁玉被送到鄰州,在楣州的房子都被拆了,命孫順將梁玉在禦史台蹲大獄的時候用過的東西,原模原樣又準備了一份給送來。想到還有一個袁先,給他也準備了書籍,並且動筆寫了張條子給袁先,稱袁先為“弟”。

給足了麵子。

領了這個任務,朱寂就得跟袁府做個交接。

朱家與劉、楊兩家也結過姻親,不過這關係亂七八糟,扳倒了也算不清輩份,朱寂就按著跟袁樵的交情來算。說來兩人也沒什麼好交情,朱寂這見麵就見得不尷不尬,比在路上還要難熬。

【舅,你太狠了!】朱寂心裡已經哭了,【你是故意整我的吧?】

兩位夫人也不揭他的老底,也客客氣氣給他安排住處。袁樵道:“楣州如今忙亂,驛館人來人往怕你也住不慣,不住就住在我這裡吧。”

朱寂想推辭,又不大敢,隻得勉強同意了:“那,我先辦個交割。三姨呢?”

三姨就在你眼前!

梁玉道:“噯,這麼客氣做什麼呢?”

朱寂一向知道梁玉不是個老實人,看她一身打扮也是呆了:“怎麼連件像樣的衣裳也沒有了呢?殿下命我送來了!”

袁樵似笑非笑地道:“你明天就知道啦。”

兩下辦好了交割,梁玉接了單子就讓王吉利去清點,朱寂又將東宮給袁府的東西再給袁樵,額外將一張單子抽出來:“這是殿下賜與令郎的。又有一張條子,也是寫給令郎的。”

說完,心裡又想,【你小子娶這個娘子,也不算虧了。】

袁家人又謝過太子,再請梁氏兄弟與朱寂去洗沐。袁樵道:“王刺史在州府設宴,三位還請與我同往。”

官麵上的事是推辭不得的,三人估摸著時辰,在袁府仆人的引導下去客房修整。

梁大郎與梁八郎還想先見妹子一麵,兩人匆匆洗沐,完了便讓人去把梁玉叫過來先見一麵。見到梁玉,梁大郎將單子給了她:“儘管花,家裡還供得起你!跟婆家一塊兒住,不能叫人欺負了去,可也彆太好勝了,啊,你這門親事來得可不容易。哎,還有話,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梁玉道:“行,我先去看看犁。”

梁大郎跩開的步子又住下了:“你咋還忘不了這個呢?你就這點出息嗎?這可不像你。”

“嗐,你不知道。先吃酒,明天咱們再說。哎,你那木匠的手藝還沒撂下吧?我還有用。”

梁大郎道:“你又要作什麼妖?”

“好事!我啥時乾過沒譜的事了?你看小先生,他說什麼了嗎?彆瞎操心!哎,八哥,你帽子歪了!”

拿了單子,梁玉親自帶著呂娘子去點家裡送來的東西,先把犁、紡車、織機等給翻出來,都抬到自己院子裡放著。指著犁對呂娘子道:“瞧,咱這個小巧又省力。”

梁玉與呂娘子看家什,袁先已打開了桓嶷給他寫的條子,很短,就幾行字。稱呼他是“吾弟”,勉勵他用心讀書,期待與他見麵,旁的什麼也沒講。劉夫人等卻從中品出了一點不一樣的味道。就像朱寂認為的那樣,袁樵娶梁玉,不虧。袁先如何被太子稱為“弟”?

有這樣一個人惦記著,袁樵在楣縣不管吃了多少苦,都不會被埋沒,但凡有一點成績,都不會被忽略。真正的可以“上達天聽”。

劉夫人歎道:“人呢,行仁義之舉,是會有福報的。”此外不再多做評論,隻與楊夫人商議著,東宮所賜的衣料等可以拿來添新衣了,袁先又長高了一點,正好換新的。

“楣州產的絲帛也不夠致密,布也有些粗糙,”楊夫人這樣評論,“我正愁著,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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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也在為楣州的紡織水平不夠高而操心,紡車有了、織機有了,接下來不是招女工而是招木匠。她打算先仿製一些,十幾架總是需要的,把場麵先撐起來。用這些試驗一下自己的設想,如果好用,就擴大生產。如果分工序的辦法不好用,那就采用分包的辦法,她來統籌提供原料,向熟手訂製。

第二天起來,梁玉先與兩位夫人見個麵,告訴她們要見哥哥。劉夫人道:“娘家來人,是應該多陪一陪的。”

梁玉笑道:“還有一事,若是與他們談妥了,我想將他們多留個把月。”

劉夫人道:“儘管住,不過,京裡會不會擔心呀?”

梁玉道:“叫他們寫信回去,就說幫我乾活了。楣州農具不如家鄉好用,他們懂這個,正好能幫上忙。”

劉夫人知道農耕就是政績,欣然道:“讓佛奴親自寫信,為他忙碌,難道不該他來請求的嗎?”

梁玉笑道:“我猜他一準也會這麼乾的。我得先搶人去了。”

沒搶過。

梁大郎與梁八郎吃過了早飯,專等與妹妹見麵,袁樵並不作陪,而是將楣州城番匠裡的木匠都召了來。番匠都是在冊的,每年都要無償服役一定的時間。袁樵名正言順地將人都勾了來,等梁玉跟兩個哥哥解釋完這是正經事,再要找人,人已經都落到袁樵手裡了。

梁玉道:“還能這樣?!他要人乾什麼?”

梁大郎取笑道:“哎喲,你也有被人拿住的一天!真是報應哎~”

梁玉踩了他一腳:“木匠沒了,就你來吧!走!先給我畫圖樣去!”

梁八郎低聲問道:“你這事跟他說了沒有?”

“說了啊。”

“說了他還把人都拿走了?”梁八郎對“妹夫”一肚子的意見,認為他對妹子不夠體貼。梁大郎則不以為意,袁樵要看的是大局,怎麼能不顧大事就陪妹子鬨呢?妹子的脾性,由著她折騰,那不得上天啊?

梁大郎道:“你又胡說八道了!攪什麼攪?叫他們好好過日子!”

哥哥正教訓著弟弟,袁樵派了二條過來告訴梁玉:“郎君召了番匠去訓話,並非要獨占的,已分了班次,這是這個月不必輪番的名冊,娘子隻管照著名冊找人就是了。”

梁八郎嘀咕一聲:“這還差不多。”

梁大郎驚了:【這是要慣得她上天啊!】匆匆對妹子道:“那你去找人,我怎麼也得跟袁郎再說說話。”

梁玉心道,反正這犁怎麼使也得你教,便說:“好,那哥,你可得告訴他這犁怎麼使。”

“行行行。”梁大郎背上出汗了,【妹子這麼欺負將來的丈夫,這怎麼是好?!小先生真是受苦了!我得對他好點兒,彆叫個老實人被欺負跑了,不然妹子嫁誰去?】帶著對袁樵的愧疚,梁大郎儘心儘力。

梁玉則是派了王吉利去找不輪番的木匠,與他們議工價,這些事交給彆人做,她倒閒了下來。於是去找梁大郎。

梁大郎與袁樵都在看番匠做活計。他也會木匠,手藝比楣州這些番匠也不算差,又熟悉犁的結構,袖子一卷,給木匠們做起了師傅。木匠們吃的就是這口飯,學得也是飛快,解鋸的、刨木頭的、打楔子的,忙得不亦樂乎。

梁玉一進來,梁大郎將手裡的墨鬥一丟,跳了起來:“你咋到這個地方來了哩?這是你來的地方嗎?”好好一個妹子,在京城也是人模狗樣的,現在跟一群匠人混在一起,還能看嗎?

梁玉道:“來跟你商議個事兒。”

袁樵走了來,問道:“可是人手不夠?”

梁玉笑道:“不是那個,我是說哥哥們,能不能多留個把月?將這些都教會了他們。還有種田,他們才是莊稼把式。”

梁大郎就覺得這個地方又亂又臟,人多眼雜,梁家已經是宦官人家了,梁玉還說了個五品官的未婚夫,不能讓梁玉再在這個地方呆。飛快地答應了:“行行。你先回去,怎麼說都行。”

梁大郎就這麼留了下來,梁八郎手藝不如哥哥,種地也能插上幾句話,也被留了下來。他就跟著妹妹蹭前擦後,梁大郎很讚同他的行為:“我看三娘更野了,你好好看著她,彆叫親家挑她的理。”

朱寂很想自己上路,卻又被迫留了下來。張軌已得了楊榮的消息,眼見口袋已經布好,就等楊榮落網,很擔心朱寂一個運氣不好正撞到追捕楊榮。沒事便罷,萬一朱寂中了流矢,張軌也怕被記恨。

朱寂很寂寞,梁家兄弟二人被梁玉扣下來當苦力,他連這兩個話不投機的聊天對象都沒了。想去找袁樵,袁樵也是天天的忙。朱寂隻好背著手,在楣州的街道上閒蹓躂。蹓不幾回,又被小娘子們的手帕、果子砸得狼狽不堪,再次躲回縣衙。

楊夫人發現了他的處境,悄悄對袁樵提了一提:“他這樣也怪可憐的,你給他找點事情解解悶吧。”

朱寂不知道楊夫人的這番好心,隻知道自己腦袋上被袁樵扣了一頂鬥笠,拉去了挖渠道的工道去了!

【舅!你是不是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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