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功夫到了(1 / 2)

長命女 我想吃肉 11177 字 9個月前

天下的路那麼多,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袁樵心中頗為阿鸞惋惜。阿鸞比起桓家其他的公主來說並不算太糟糕,扳起來算也是比較聰明那一波的,但是

如此一來,仁孝太子就算是真的絕後了,太子也永遠是太子了。袁樵看得很明白,桓嶷與梁玉都是聰明人,都能想得到,但是關心則亂,在與仁孝太子有關的事情上他們是有比較深的感情的,是以忽略了一條阿鸞如果真的帶了部眾內附或者不內附而在右部紮下了根,這就是一股勢力了。無論是為仁孝太子立嗣,抑或者是諡作皇帝,就都有可能引起麻煩。

經此一事,兩人的心不可能還像以前那麼熱,等到他們冷靜下來,這個選項一定會被否決的。甚至提都不會再提,隻能在心裡當遺憾了。又或者,不遺憾。

而朝中重臣沒有人會去提這件事,也不會有人有迫切的願望要求給仁孝太子立嗣或者追諡為帝。這本來就不是必須要去做的,按照禮法,太子就是太子,當皇帝的又不是仁孝太子的兒子

事情一點一點的走樣,人一點一點和改變,袁樵頗為感慨。與陸文商議過後,兩人便打算往阿鸞的腦子裡再灌一點東西。阿鸞天賦也不算差,他們對阿鸞的要求也比較低活下來,不行就跑回來,彆拖後腿就行了。

兩人擬定了需要讓阿鸞學習的東西,接著用了更長的時間來商議接下來他們自己要怎麼做。

阿鸞有句話是說對了,這事兒還是得看朝廷做得怎麼樣。袁樵與陸文直商議到深夜,定下了以重金賄賂右部親貴、聯絡因為左部可汗崛起而利益受損的舊貴族等等策略。陸文抻了個懶腰“兵事上麵,你我都不大精通,還要問問吳將軍。對了,公主對可汗不是很禮貌。誰又不是傻子,叫她拿出點誠意來,彆想糊弄人”

陸文提到阿鸞是真的有氣,君臣之間的禮數也不顧了,說話頗為刻薄“以為所有人都像聖人那樣心軟由著他鬨嗎”說完又痛心疾首,覺得皇帝真是太不容易了。說完又想起來袁樵好像還有一個“女兒”也一起來了,又覺得袁樵也不容易,養個閨女還得搭給阿鸞,把袁樵又給安慰了一陣兒。

袁樵道“美娘與公主不同。還未成婚就要拆了夫家,這個也不行。”

陸文隻是歎息。

第二天,陸文與袁樵就開始給阿鸞急訓。頭一條就是讓了阿鸞擺正態度,如果把可汗當成在京城的那些駙馬一樣對待,還是請公主回家的好。兩人的主業還是與可汗周旋,與部族親貴聯絡,還要學一點番語,忙得不可開交。

袁樵沿途又留意風土人情,囑咐要看好這些部族親貴不令四下遊玩,每到一處隻安排醇酒歌舞。

還要寫種種奏報回京,將對右部的觀察分析寫了,以便除時調整策略。又要從右部親貴口裡挖出些有用的訊息,以便出關之後相機而動。

待到出關的時候,人人都與出京時不同,少了意氣風發,多了沉著穩健。寄出“即將出關”的家書,袁樵一提韁繩,踏入無邊曠野。

收到袁樵的家書,梁玉先檢查一遍,將寫有難題的那一頁紙給抽了出來,餘下的交給蕭容,道“拿這些讀給你阿婆聽。”

蕭容低聲道“是。”又看了梁玉一眼。自從豐樂公主出塞之後,梁玉的情緒就一天比一天的平靜。開頭幾天還表現出懷念之意,突然有一天就變了,也不許人再提阿鸞美娘了。袁樵寄來的書信倒是照舊讀著,但是評論卻很少,很多時候是密信,彆人都不知道寫的什麼。

一定有故事。但是蕭容知道恐怕最好不要問,捏著家書去楊夫人麵前。

梁玉將那一頁扣下來的信看了又看,也說了一句“添亂。”袁樵想得也對也不對,梁玉對仁孝太子的感激不足以讓她昏頭,她關心的是外甥。送走美娘之後沒多久她就醒過味兒來了阿鸞成了,桓嶷會有永遠的遺憾,阿鸞死在外麵,桓嶷會有永遠的惡評。

從此她便不再懷念這兩個人,塞上風雲她雖然關心,對阿鸞的感情卻變得的淡漠了。若要讓她再因此傷懷,已是不可能,如今她該吃吃、該睡睡,隻管把自己的事情照顧好,不再分神管不相乾的人有什麼抱負了。

梁玉將書信又看了一回,在妝匣裡放好,揚聲道“備車。”

其已入秋,今天不冷不熱很適合再出門,梁玉打算去宋奇家拜訪。

車出了坊門,往宋府馳去,走不兩條街,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阿蠻敲敲板壁,問道“怎麼了”

“前麵有人的車撞到一起了,咱們換條路嗎”

梁玉點點頭,阿蠻道“那就繞過去吧。”

梁玉輕輕撩起車簾,前麵人影幢幢,也看不清是誰跟誰。收回手來,頓了一頓,道“停一下。”複將車簾撩起,再一看“阿蠻,你看那一個人,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呢”

阿蠻看了一眼,道“哪一個呢”

梁玉道“我想起來了就那個,白衣服的,你叫一聲白銘,他一準回名。先讓他去無塵觀,我從宋家出來再去見他。”

阿蠻跳下車,帶了兩個人去堵那個書生,梁玉則去宋府先與宋奇會麵。

宋奇收到梁玉的帖子之後如釋重負,特意空出了這天的時間來等她。兩人是老交情了,不必再說廢話,宋奇道“沒有新的消息。”

梁玉道“我知道,我才收到的信,他們出關了。唉,一路上給公主講了些東西,看樣子公主聽進去了。”

“那夫人還歎的什麼氣呢”

“我歎的是,有主意的人比沒主意的人更不好打交道,有主意,就會對你的話有取舍、有曲解。”

宋奇苦笑道“夫人難道不應該關心聖人嗎我覺得聖人的心變得冷了。”

梁玉眨眨眼,她當然是感覺出來了,但她不能說,隻答“他是傷心了。”

宋奇低聲道“千萬不可再提什麼仁孝太子了”

“我省得,”梁玉點點頭,道,“黃侍中是怎麼說的”

宋奇道“社稷之福。”

梁玉默,頓了一頓,問道“三郎的名譽怎麼辦”她對桓嶷說得底氣十足,自己也擔心得不得了。

宋奇一攤手“天上下雨的時候,是不會問路上的人是不是都打了傘的。”

梁玉氣悶不已,她見宋奇就是要討這個主意,結果大家都沒辦法,也是可惡了。

宋奇卻又另起了一個話頭“夫人,令郎該出仕了。”

“嗯我們想他先多讀幾年書。”

“嗐,那也不過是多見見人罷了,”宋奇對梁玉說話還算直白,“夫人想想,現在是個什麼時候了正是用人之際還不先搶個機會嗎”

梁玉若有所思“唔,我想想。”

宋奇道“雖不急在一兩日,卻也不能拖得太久。夫人,袁郎出使,府上就”

梁玉點點頭,又問道“兩位小宋先生呢”

宋奇笑笑“還道夫人不問了呢。”宋果被桓嶷薅過去寫詔書,他們也把這人情記到梁玉身上了,但是梁玉從此不再過問,更不跟他們打聽一丁點兒桓嶷又要發什麼命令,這讓他們非常的遺憾。

梁玉道“風雲變幻之時,是有誌之人乘風而起之機。”

宋奇道;“阿義約摸可做刺史,阿果麼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梁玉點點頭。

宋奇又說“夫人,今上頗重科舉,夫人也不該忽略了這件事啊。”

梁玉笑笑“我曾因為衝動做錯過一些事情,現在可不敢胡鬨了,等我想想。”

“靜候佳音。”

梁玉道“先生想必也不用我多嘴,不過,再忙也不要忘了黃侍中啊。”

宋奇笑道“那是自然。”

“公子滿月,我有大禮相送。”

“夫人說的大禮,令人期待。”

梁玉與宋奇閒扯兩句,婉拒了留下吃飯的邀請,又往無塵觀趕過去。

無塵觀的觀主總在這裡住不久,現在美娘也走了,這裡成了梁玉閒著清靜想事、見一些不方便在家裡招待的客人的地方。

白銘比前幾年見麵的時候顯得成熟或者說滄桑了一些,他沒想到梁玉還能認出他來,有點激動有點詫異,更多的是緊張。聽到外麵一聲“夫人到了。”白銘刷地站了起來。

不,不是這樣的,他明明是很有骨氣的。白銘站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起來。

梁玉覺得他這緊張的樣子比印象裡更甚,不由好奇“坐。你是有把握了嗎”

白銘被潑了一盆冷水,道“夫人見笑了。晚生、晚生,是更沒有把握了。”

“哦總該比幾年前更有見識,怎麼會沒有把握呢”

白銘借著喝茶掩飾緊張,喝完也不放下茶盞,仿佛這樣能夠讓他安心似的。“朝廷派了中樞的官員下到各地做親民官,今年興武舉,才走了十幾個州,忽地公主又和親了,”白銘說得有點前言不搭後語,最後總結道,“變得有點快。”

梁玉近來第一次笑得很開心“你這是長進了啊挺好的。”

“夫人取笑了。晚生是實在不知道,總這麼追著,要追到什麼時候呢不如回家耕讀。隻是回家之前,還是想求見夫人一麵,請問這究竟是我的本領不夠嗎我於遊學途中,見到那一年被取的人,治下也是井井有條,我,當真不如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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