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經略開始(1 / 2)

長命女 我想吃肉 11145 字 9個月前

意料之中。

自從知道左右兩部的前塵往事之後,左部叩關就已在預料之中了。邊患這種東西,什麼時候都沒有完全消失過,即使在先帝時期,把人家打得四分五裂,大的邊患沒了,偶爾也免不了缺了吃喝的人過來劫掠。隻不過守將都還算能乾,可以擊退來犯之敵。

這一次又與以前不同,左部比那四分五裂試圖沾點便宜就走的小部落大得多也有組織得多。同時,由於先帝的安排,如今的邊將比之前也稍有不如過於能乾和桀驁不馴的都或調或免了。

好在這幾個月來桓嶷一直在做準備,雖然後續反擊不大跟得上,應對的時候中樞並沒有著慌。

坐鎮政事堂的如今是紀申,他本就是一個穩重的人。桓嶷忍住了將蕭司空與黃讚再請進宮谘詢的衝動,先與政事堂議事。如今的鴻臚寺卿是宋奇,他比他的前任要精明得多,雖然用兵沒他的事,他上任之後卻用心調查各部的情況,也被召了來以備詢問。

宋奇安靜立在一邊,聽上麵說著軍情,他的旁邊站著的是兵部的人,也是個備谘詢問到的時候兵部要拿出個方案來。

正在說話的是一個報急來的校尉“左部兵馬不多,似有試探之意。先前左部之使辯稱,朝廷厚此薄彼,何以降公主予右部,又冊右部可汗,認為不公,他們是來討個說法的。”

陸國丈聽了就笑了“朝廷願意冊封誰就冊封誰就冊封誰,幾曾輪得到他們來討價還價了”擺清楚自己的益了沒有朝廷又不是他家開的飯館,由著他們點菜

紀申輕咳一聲“這是氣話。持國要公正。朝廷怎麼能獎勵弑兄之人應該再次下詔申斥、問罪才是。”

宋奇肚裡暗笑,誰要因為紀公是個君子就認為他傻,那可就想錯了。

桓嶷問道“下麵該怎麼辦”

陸國丈看看紀申,紀申道“守”一旁才升上來的袁侍中也點頭,他資曆略淺,也不熟悉兵事,是以不搶著發言。

桓嶷想了一想,問道“右部如何了”

宋奇道“一切均安。”接著比較詳細的介紹了他所知道的情況經過打擊的右部王庭重建已初具規模了,右部可汗又召集了數萬的部眾,在王庭與豐樂公主舉了婚禮,一切都還在計劃之中。因逐水草而居者,本就沒什麼城池,少數的城池建設得也很粗糙,毀也不容易毀乾淨,重建需要的工程也不大。

同時,左部確在搜尋右部可汗,一則才動兵打擊過,短時間內難以再次大規模的用兵,二則冬季到了,不如南下。

桓嶷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紀申道“還要下詔與右部可汗,令其堅守、撫民,不可輕出,隻要右部可汗能夠堅守住,就可以靜候左部內亂了。”

桓嶷問道“怎麼說”

紀申的道理非常的簡單左部也不富庶,趁皇位更迭的時候朝廷無暇他顧並吞各部,左部內部應該也不穩固。“蠻夷重利輕義,左部可汗如果不能為他們帶來利益,而要他們聽令,必然激起不滿。”

跟著你乾,當然是因為你的拳頭大,甘心為你賣命那就一定是因為跟著你有肉吃。如果肉也吃不上,命也沒了,誰也不傻不是到現在如果左部可汗再要強壓,那大家就隻好造他的反了,反正都是死嘛

桓嶷又問兵部的意見,兵部最怕就是皇帝現在就想動手,因為準備是真的不充足“守城無虞。”他們近十年來做的準備都是守,因為攻也沒啥利益,並不劃算。如果現在桓嶷要打,非要他們定個計劃,好,定下來了,打輸了算誰的肯定有人受罰。

兵部現在也力主守。

桓嶷道“好”召舍人起草詔書,一氣發了幾道詔令,從下令嚴守,到調援軍備邊,到斥責左部可部弑兄、犯邊等等。宋果筆劃龍蛇,也不抬眼看宋奇,飛快擬就了草稿,拿給桓嶷來看。

待君臣都簽完字,宋果才與宋奇交換了一個眼色。

桓嶷長出了一口氣“就這樣吧。”

宋奇對自己能在禦前露個臉還算滿意。以後這樣的機會會越來越多的。宋奇捏了捏拳頭,給自己打氣。

慢吞吞地避在一邊,讓執政們先走,等到最後,袁先從裡麵出來。宋奇與他也是認識,袁先也知道宋奇與梁玉關係不錯,兩人見個禮,宋奇問道“令尊可有什麼消息嗎”

袁先道“偶有書信到來,隻是近來越來越少了。”

宋奇道“路遠了嘛,又有左部侵擾,他們送一封信來也不容易。”

袁先對宋奇沒有梁玉那麼相信,與他說話也少,簡單地說了幾句便說“我該換班了。”

宋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起居舍人也不是什麼都能記的,有些秘事皇帝認為不合適他們在場,又或者是過於機密重大的國家大事也會讓他們避開。袁先隻秉承一個原則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與同僚做了交接,即騎馬出宮回家。

先看望祖母、母親,此時的他有了一點“當年阿爹也是這般”的感觸,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一定要支撐起

“大郎回來了”王吉利一聲吆喝,把他的情思統統驚跑了。哦府裡有夫人,需要他操心的事比當年他爹要少得多。他還挺輕省的。

袁先笑笑“嗯。”

“又有信來啦”王吉利很高興,袁樵來信,就表示人還挺好。

袁先的腳步不由快了幾分,王吉利跟在身邊說“都在太夫人那裡呢,就等您了。”袁先估計,這封家信一定被梁玉檢查過,凡有值得擔心的事情都被她抽掉了,等下聽到的一定都是好消息。還要再向阿娘單獨問一問。

到了楊夫人那裡,果然隻聽到好消息。什麼左部叩邊是沒有的,左部襲擾右部也是沒有的。有的隻是重建王庭,公主下降,不辱使命之類。楊夫人與林母都高興,楊夫人笑問“那他們就能回來了吧”

梁玉笑道“大冷的天,叫他們趕路我還不放心呢。我看得到明年天氣暖和了、路上好走了才行。”

楊夫人有些惋惜“那就不能回來過年了啊。也好,穩妥一些好。”

她們又都不問袁先今天宮裡發生了什麼,隻問他與同僚相處得怎麼樣,累不累。袁先也報喜不報憂,隻向梁玉使了一個眼色。梁玉慢慢地點了點頭。

梁玉的心情還算不錯,被她抽掉的兩頁紙裡寫的情況並不糟糕。一是陸文這個正使會先回來,整個使團呆人家地盤上不像話,未免有操縱傀儡之嫌。隻留幾個副使之類反而有話說,比如幫助公主適應。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就涉及到了第二件事,袁樵寫信的口吻是無奈又有一點解恨的公主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一路上,隨著右部流散部眾越來越多,大家都得學番語了。一門全新的語言,還要能夠交流,這得花費多少功夫呢出關前,可汗努力學說官話,出關之後,周圍全是番語,阿鸞被憋得夠嗆。這隻是一個開始,即使帶了全套的器物、奴婢,包括炊具。出關之後的生活也漸漸脫離了原軌,奶酷櫻桃是沒有的,生魚膾也沒了。關外的道路不可能是京城那樣的平坦,連呼吸的空氣的味道也不一樣了。寬袖的衣裳穿得越來越少,靴子穿得越來越多。

豐樂公主終於知道,計劃是一回事,執行又是另外一回事。天下沒有後悔藥,走出去就不能回頭。虧得一股氣硬撐著,與美娘兩個人埋頭學說話。

用陸文的話講就是“早知如此,該讓她早點學說話”

梁玉道“在京城裡學番話跟到了異域去不得不學如何能夠一樣呢”

袁先道“總是任性。”

“嗯。”

袁先猶豫了一下,問道“阿娘,阿爹要在右部呆多久呢我竟看不出來,聖人對豐樂公主也未免太”

梁玉擺了擺手,道“明年,至遲後年,哪有一直陪著的道理”

“難道明、後年就能擊散左部嗎”就目前接觸到的情況來看,袁先是不敢做這樣樂觀的估計的。

梁玉道“你怎麼會這麼說呢當年在楣州,花了多長時間這個不比那個難嗎”她對軍事比對選官還生疏,但是她知道,兩家打架可不是決心到了就行了的,得比拳頭。囫圇個兒比一比,五年起吧。

“真讓人心焦啊我很擔心局勢緊張,阿爹歸來會有波折。”梁玉不是一嚇就哭的婦人,袁先也就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了。動亂時期的使者通常倒黴,被殺的、被扣的、被削個耳朵鼻子的,都有。

“還不至於,隻要守住了。”

袁先很是驚訝,因為“守”是政事堂才跟皇帝定下來的策略。他問道“阿娘何出此言”

梁玉道“守住了,左部可汗就沒威風可使了,一個沒了威風的主子,嘖嘖。等著被他手下啃死吧”

袁先露出一個笑來,旋即故意感歎道“可惜,今年阿爹不能回來過年了。還有阿犀,我還想看他詩做得如何了呢。”

“你啊,彆把宮裡那張冷臉帶回家來,好好陪陪阿寶。”

“是,”袁先猶豫了一下,把原則都吃了,對梁玉道,“阿娘,今天急報,左部叩關,政事堂也是一個守字。”

梁玉也不教訓他泄漏了機密,隻說“那就好。”

袁先詫異地問“這怎麼能算好呢”

“比悶著壞強。他要是不管你,隻管按著右部捶,一口氣捶死了,你能怎麼辦隻能乾看著。現在呐,朝廷是一個人下兩盤棋,一盤是自己的,一盤是右部的,右部的棋盤跟前還蹲著一個右部可汗呐。看來你爹他們在右部乾得還不錯,沒叫左部給捶了。”

“原來如此,”袁先一說就明,又請教道,“那依阿娘之見,接下來會如何呢”

梁玉將手一攤“我也不知道。離得太遠了,知道的太少了,怎麼能夠猜得出來看出個大概罷了。在三郎麵前不要多說話,他心裡憋著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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