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九)(1 / 2)

魔改文明 夢若雲 5975 字 9個月前

“噢, ”劉平安麵對曾經的鄭懷歎,現在的趙氓溶的回答,沒有露出絲毫吃驚,反倒微微噘嘴, 有些不高興的說, “所以……你之前是在騙我啦?”

趙氓溶微微一驚,隨即意識到劉平安的性格與環境決定了他的塑造, 恐怕眼前這個小少年甚至不明白什麼是「皇帝」,什麼是「趙家」, 而對他,也絕不能用任何民族大義、愛國愛君的方式, 隻能交易與誘|哄。

於是, 年輕的宗室立刻笑容滿麵地摘下自己手腕上的弩|箭,遞向劉平安, 讓後者的眼神落在了弩|箭上, 才微笑道:“實在對不住, 是我做得錯了, 不該欺騙你。這隻弩|箭十分稀罕,送給你作為賠禮, 希望你不要生氣。”

“它叫弩|箭?就是剛才你捅自己的東西?”劉平安的眼睛亮了,一把抓過那隻精致的手|弩, 好奇地看來看去。他的視線投向方才弩|箭射入的樹身,上前幾步,摘下箭矢, 在趙氓溶的幫助指點下,很快熟練地將其插入凹槽。

劉平安用箭尖對準自己的眼睛,手指一撥,箭矢便驟然飛射而出!

“小……!”那個「心」字尚未說出,眼睛瞪大、神色緊張的趙氓溶的喉嚨裡就卡住了。隻見劉平安單手一夾,那貼著眼球的箭矢便立刻從極動化為極靜,死死停在了劉平安的手指上。趙氓溶看得眼皮直跳,這樣的力量,恐怕不下於一頭棕熊了罷!

“真有趣,我原諒你了!”劉平安重新露出了燦爛清爽的笑靨。

在心中將劉平安的可怕程度再提高了一個檔次,趙氓溶微笑道:“之前有敵人在身後追逐,未曾儘到禮節,現下不知可否拜見令尊?……啊,我是說,能不能去見一見你的父親?”

“當然可以。”劉平安戀戀不舍地將眼睛從弩|箭上拔開,“不過你要說是自己來到房間裡的,而不是我找到你的,不然阿爹恐怕會擔心我。”

趙氓溶做出了保證,劉平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剛剛殺過人的細膩手掌上染了一些血跡,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但依舊溫熱,皮下血液充滿活力。劉平安拉著趙氓溶快速奔跑,承擔著他大部分重量,將他拉扯著,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茅草屋——在殺人之後,實在浪費了不少時間。

一到茅草屋處,劉平安便鬆開了趙氓溶,自己鑽進了房間裡換衣服、擦洗身體麵孔了。今天他不但沾染了滿身的草屑泥土,而且還多了因氧化而乾涸的滿身血痂,擦洗費了一番功夫。等劉平安換上了乾淨的衣裳,整整齊齊地走出裡屋,就看見門外的劉醜夫正滿臉複雜地望著趙氓溶,而後者則一臉溫和的微笑。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兩人,劉醜夫望向劉平安,神色中夾雜些許複雜,卻依然下意識放鬆了臉色,說了一聲“平安”;而趙氓溶則更為乾脆,直接向他微微拱手示意。劉平安便主動給兩人倒了熱水,請他們進房間談,自己則回到裡屋去,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仿佛在一盞茶時間之前,並未作出任何殺人舉動。

劉平安沒想偷聽兩人談話,他隻是興高采烈地把玩著新到手的弩|箭,時不時用手指輕輕撥弄弦,偶爾用擦乾淨血跡的最後一支箭矢射來射去地玩耍,他不用擔心將房子或布料弄破,因為一旦箭矢射出,劉平安反手就能撈回來,絕不會讓其出現在臂長之外,玩得不亦樂乎。

等他玩耍了片刻,白皙如玉的耳朵微微一動,捕捉到兩人靠近房門的聲音,連忙將弩|箭塞進衣服裡遮掩住,才麵向門的一邊,看著門開之後劉醜夫那張抑鬱而哀愁的麵孔,露出一如既往純真的微笑。

劉醜夫眼神有些恍惚,他定定地看了劉平安片刻,柔聲道:“平安,你以後可以出去玩了,不過要跟著這位大哥哥,不要胡亂跑,保護自己,好嗎?”

“好!”劉平安被這已經允諾的「可以出去玩」搞得驚喜萬分,一下子跳起來,抱住了父親的腰,給了他一個紮紮實實的擁抱,“謝謝爹!”

劉醜夫拍了拍小少年的脊背,眼睛有些發澀,鼻端也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忽地想起曾經十一年間,他與劉平安相依為命、共同度過風花雪月的日子。那段日子,多麼快活安寧啊。可劉醜夫終究還是鬆開了對這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的桎梏,讓他脫離自己遮掩的翅膀,翱翔於天空。

“好孩子,”劉醜夫歎息道,“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

文靜已經讀檔六次了。

看著鄭懷歎那個被弩|箭刺穿血淋淋的腦袋,她內心久久沉默,無語凝噎。

這位一看就明顯不是落第秀才的書生打扮的青年,顯然擁有著另一重身份,而這身份已經在劉平安屠殺三十二個騎兵時了解了。

那三十二個騎兵胯|下的戰馬一個個膘肥體壯、油光水滑,上頭坐著的人顯然騎術極佳,除了領頭的那個紮了個中原男人的發髻,留著一部飄逸的長須,剩下的全部都滿頭鞭子,打扮迥異於中原人,滿麵剽悍之色,眼神銳利如鷹,身強體壯,個頭雖然矮小,卻每一個都背負長弓,腰帶彎刀。

他們倘若不是甚麼蠻夷之流,恐怕文靜自己都不會相信!

能讓這三十二個一看就是精兵強將的騎兵冒險進入山林搜尋,自稱鄭懷歎的人估摸著也肯定不是甚麼身份簡單的人物,最起碼也是某個厲害的將軍軍師吧?正好文靜已經有點厭倦了劉平安日日呆在這山上,想要出去看看這大好山河,看看劉醜夫說的“世道艱難”是什麼模樣,鄭懷歎就是目前不錯的人選。

劉平安躲在草木中,他們幾個人說話聲音嘰裡咕嚕的,但係統卻能翻譯成文字。那幾人談著一個叫“趙氓溶”的人,又說甚麼“趙家人”、“和姓文的一夥兒”的之類的話,再結合當下藍星宋朝背景中皇室的趙姓,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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