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 / 2)

席景盛本也如坐針氈,見她這般明目張膽拉踩,順勢就起身溜了。

他裝出醉意找了個家丁帶他去廚房,而宋澤蘭在他走後,就踱步到了祁幼安床前。

沒有動家法,皆因祁幼安眼疾手快先一步抱住了她的胳膊可憐巴巴求饒,“媳婦兒,我錯了,但我絕沒有瞞你的意思,讓你去將軍府住幾日隻是想讓你眼不見為淨,少生氣罷了。”

“你若故意瞞我,就當真要受家法了。”

宋澤蘭被她逗得莞爾,隨即又微微歎了口氣,“氣死我倒也認了,誰讓我不夠大度還非要留下來看妻主與旁人眉來眼去,是也不是?”

這是宋澤蘭第一次稱呼她妻主,揶揄居多,羞得祁幼安臉都紅了,又羞又急地解釋:“胡……胡說,是我不夠強大才隻能出此下策委曲求全,不過媳婦兒我向你保證,絕無下次了,你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彆跟我生嫌隙。”

她眼底的緊張幾乎要溢出來,宋澤蘭麵上不顯,心情卻是出奇的好,素白纖細的指尖輕挑她的下巴,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俯身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一觸即離,祁幼安的心口處卻砰砰亂跳個不停,這是她媳婦兒第一次主動,似乎還有些許撩撥之意,是一種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感覺,很新奇,很喜歡……

“安安,這是我的家法,因為你見到裘媚兒沒有流口水。”

宋澤蘭語氣一如既往的輕柔和緩,聽不出分毫促狹,把祁幼安哄得一愣一愣,反應過來已經喜上眉梢,高高翹起的唇角怎麼也壓不下去,“媳婦兒,前兩天我告訴祁朝燕不想讓梅清櫟出現在我麵前,她說梅清櫟在平崖山那邊,以後不會再來煩我們了。”

說完,她便滿眼期待地望著宋澤蘭邀功請賞,宋澤蘭對她的心思了然於心,迎著她亮晶晶的眸子

,卻是笑著搖了搖頭,“安安,這個不可,這是我自己的功勞。”

“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祁幼安懵了,宋澤蘭好心提醒道:“我告訴大將軍上一世的事之後,大將軍很生氣,大將軍縱使不近人情,但你畢竟是她的女兒,前世聖上那麼做無異是不惦念祁家和她的功勞,一點兒情麵不顧,而梅清櫟……是聖上的女兒,平崖山也屬前線,各種凶險艱苦……”

並不是個好去處。

那晚祁朝燕已經表明了造反的決心,字字句句皆在表露對皇帝的不滿,這也是祁幼安知道的。

她沒有理由不信她媳婦兒的推測,“混蛋啊,她口口聲聲說是娘親說梅清櫟害我,她才把梅清櫟支走的。”

也怪不得她勸了一番,也沒令祁朝燕改變主意,敢情沒勸到重點純屬白費口舌。

看著可憐的人兒,宋澤蘭又補了一刀:“你受傷當日娘就已經把大將軍和梅清櫟臭罵了一頓。”

而祁幼安已經快躺半個多月了,她心累了,“她才把梅清櫟支去平崖山沒幾天……”

之前祁幼安身體情況不大好,宋澤蘭忙著照看她,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把上一世的事告訴祁朝燕的。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祁幼安傷心倒不至於,隻是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為什麼祁朝燕不是我女兒呢?讓我打一頓出出氣也好啊。”

她扼腕長歎的模樣,再次令宋澤蘭笑了起來,笑容很溫柔,還有些許寵溺夾雜其中,“好了,你謹記教訓便是,以後莫讓我們的孩子也生出這般心思。”

“絕無可能,”祁幼安瞬間變得一本正經,“我隻會保護你和孩子,媳婦兒你若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對天發誓,以後孩子交由你教導,我絕不插手,也不讓祁朝燕和娘親插手如何?”

她剛把手舉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誓言就被宋澤蘭拉了下去。

略帶涼意掌心握著她的手腕將其塞回了薄被下,順勢還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安安,你莫胡鬨,我怎會不了解你?不過是覺得好笑,想著日後你也是要做母親的人順勢調侃兩句,你還當真了?且不說現在還沒影兒呢,即便有,也不能一味寵著慣著,該打還是要打的。”

祁幼安聞言,倒是樂嗬了,心裡美滋滋的,宋澤蘭挪開她身後倚靠的被褥,她便也順勢乖乖躺下,一雙溫軟明亮的眼睛直勾勾望著她媳婦兒好看的眉眼,“我不打,你打。”

“舍不得?”

宋澤蘭唇邊又勾起了笑,不等祁幼安開口,便又極其自然地點了點頭,“好,我打……”

席景盛是午後去的,到了晚上流言已經傳開了,府裡幾乎無人不知自家大小姐瞎了眼看上廚房裡新來的丫鬟。

一下午,祁幼安不停地打噴嚏,胸口處那尚在愈合中的傷口也被牽扯著隱隱作痛,宋澤蘭給她抓了些藥,她卻道是有人在背後說她壞話才會如此。

正討價還價著不肯吃藥,忽然小月在外麵氣呼呼求見,她還帶了幾個人,皆是一副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樣子。

趙大娘也在其中,壓低聲音恨鐵不成鋼道:“大小姐真是太糊塗了,可不能由著她胡來,尤其是夫人不在府裡,我們更應該看住她,千萬不能讓她犯下大錯寒了少夫人的心。”

幾人紛紛點頭,同仇敵愾望著緊閉的房門,似乎隻等一聲令下,便衝進去收拾祁幼安。

祁幼安卻渾然不知,反倒心中一喜,她故作擔憂地將藥碗遞回宋澤蘭手裡,“媳婦兒,藥等會兒再喝,先讓小月進來問問發生了何事吧,這丫頭語氣這麼衝,也不知道誰惹她了。”

“安安,莫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藥早晚都是要喝的。”

宋澤蘭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將藥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又順手給她整理了被角,才起身衝外麵道:“小月,你進來吧。”

她出聲不打緊,外麵一乾人氣焰瞬間消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趙大娘悄聲對小月道:“閨女,這事可不能被少夫人知道了,你自己隨意想個借口進去吧,我們就先回去,等哪一日隻有大小姐一人獨處時我們再過來好好勸勸她。”

“娘,你還是跟我一起進去吧,府裡那麼多愛嚼舌根子的,怎麼可能瞞得住少夫人?瞞得了今天,還能瞞得了明天嗎?”

小月不願意,死死拽著她的衣袖不肯讓她走,趙大娘又急又氣,偏又掙脫不開,氣得都想扇她了,“行行行,死丫頭你先鬆開,拉拉扯扯一點兒規矩沒有,萬一被少夫人看見了像什麼樣子?”

“少夫人才不會在意這些……”

小月還在嘴硬,但手倒是誠實的鬆開了,得到自由的趙大娘狠狠剜了她一眼,才開口讓眾人回去,她自己則整理好略顯淩亂的衣衫,跟著小月一起進去了。

趙大娘是跟隨寧芳幾十年的老人,本身廚藝也好,做的菜和糕點也很合宋澤蘭的口味。

寧芳愛屋及烏,為了讓她更加儘心儘力給自家兒媳做吃食,上個月便給她漲了月銀,又讓她當了廚房的大管事,廚房裡的一切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祁幼安看到小月還沒多想,看到她的瞬間就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趙大娘絕對是來給她媳婦兒打抱不平的。

坦白是絕不可能坦白的,但不告訴趙大娘實情,又怕她去將軍府將自己娘親請回來。

一時想不到對策,祁幼安隻能保持沉默。

而這娘倆在請過安後也一聲不吭,她二人都以為宋澤蘭在書房,眼下情況有變,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好該如何開口。

宋澤蘭瞧出她們有話要說,神色更加溫和,“趙大娘,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不妨說出來,能幫忙的我們一定幫忙。”

趙大娘一臉糾結欲言又止,看著宋澤蘭溫和的麵容半晌,還是堅持了最初的想法,將此事瞞著閉口不提。

大小姐隻是看起來對那狐媚子有意,並未做出什麼實質的事情,既能悄然掐死這點兒苗頭,何必現在說出來給少夫人平添不快?

她在心裡盤算著大小姐不聽勸就去找夫人做主,邊搖頭如往常一

般笑嗬嗬道:“沒什麼事,這不是咱府上來客人了嘛,夫人不在,我就過來問問您的意思,如果宴請那位軍爺,我就安排人出去采買些食材回來。”

趙大娘都這麼說了,身為她的女兒,小月再不情願也附和著點了點頭。

她們的反常宋澤蘭看在眼裡,又怎會相信這套說辭?

宋澤蘭疑心是礙於自己在場,遲疑了下便道:“這是安安的朋友,你們同安安商量吧,我出去消消食,一會兒就回來。”

府裡有裘媚兒這個潛在危險,祁幼安哪放心她大晚上出去,忙道:“媳婦兒,你在屋裡走兩圈就行了,天色晚了就彆出去。”

“假惺惺的……”小月小聲嘀咕了句,剛好隻有她一個人在說話,祁幼安聽得清清楚楚,更加確定了她們過來的目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你們先回去吧。”

這正合趙大娘心意,她像是生怕祁幼安反悔了,忙不迭拉住小月就走,“那就不打擾您和少夫人了。”

祁幼安點點頭,倒是宋澤蘭覺得十分過意不去,“趙大娘,明兒一早我就去醫館……”

“媳婦兒,不用回避……”祁幼安有些無奈,凝眉思索了片刻,歎氣道:“算了,小月你留下,我跟你說點兒事。”

小月沒吭聲,她在跟祁幼安置氣,趙大娘則擔心她口無遮攔在宋澤蘭麵前說漏嘴,自己出去前不忘小聲提醒道:“死丫頭,你彆胡亂說話,惹了少夫人和大小姐生氣,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知道了知道了……”

小月撇了撇嘴,很是不情願,但趙大娘可不管那麼多,隻要答應了自己就行。

等屋裡隻剩下三個人,祁幼安咳嗽了聲,“說吧,找我什麼事,你娘已經走了,放心大膽的說。”

她在暗示,奈何小月拒不配合,低著頭不吭聲。

祁幼安耐著性子等了會兒,循循善誘道:“小月,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流言蜚語來給少夫人打抱不平啊?”

聽到這話,小月終於抬起了頭,有些驚喜,“大小姐,您的意思是假的……”

若現在承認是假,讓席景盛演那一出戲豈不是白費功夫?

但祁幼安也不敢說是真的,隻打斷了小月繼續說下去,“小月,我不管彆人怎麼想,難道你也這麼想嗎?在我心裡,小月你一直很聰明。”

她不僅沒計較小月的無禮,反而誇獎了小月,弄得小月很慚愧,臉一下子就紅了。

“對不起大小姐,都怪席軍爺讓奴婢誤會了,奴婢不應該懷疑大小姐對少夫人的心意。”

祁幼安心虛不過一瞬,就坦然點了點頭,“倒也不怪你,我把你給了少夫人,少夫人就是你唯一的主子,你本就要一心一意為她考慮,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你家主子地位穩固,你們跟著她才有好日子過不是嗎?”

小月再次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祁幼安很滿意,又接著忽悠道:“小月,你這次就做的很好,唯一的缺點兒就是這種事不能鬨到我跟前,萬一我色迷心竅幫著他

人懲罰你怎麼辦?再過分一點兒順勢冷落你家少夫人,你豈不是就害了你家少夫人?”

“啊?”小月有些迷糊了,“您不是心裡隻有少夫人嗎?為什麼會幫那些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看起來溫婉沉靜親切無害的宋大夫內裡亦有幾分壞心思,她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後便饒有興趣望著祁幼安,唇角輕勾,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祁幼安察覺到她的視線,忍不住遞了個哀怨控訴的眼神,“媳婦兒……”

宋澤蘭卻是笑意不減瞥開了眼,對著小月道:“你家小姐不是說了色迷心竅麼,她覺得我相貌不及狐媚子亂花迷眼,自然偏袒狐媚子了。”

瞬間,祁幼安滿腦子問號,宋姐姐就是這麼給自己解圍的?

眼看見小月再度警惕懷疑麵露不善,她忙喊冤道:“媳婦兒,我哪有這個意思?你不要曲解了。”

宋澤蘭笑而不語,眸裡隱有狡黠,四目相對,祁幼安覺得三言兩句解釋不清,須得拿出武力來,而動粗,自然不好當著小月的麵兒。

她頗為急躁道:“小月你彆管那麼多,你隻須知道這種事私底下你自己解決就可以了,你可是少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府裡誰不敬你三分?懲治一個下人還不簡單,掌嘴罰跪抽辮子打板子……隻要不弄出人命就行,至於那位探子,既然咱得知了她的身份,自然也不能讓她在府裡舒坦待著對吧?可以借著她心術不正妄圖勾引大小姐的由頭發動大家狠狠磋磨她一番,日後動手抓捕她也輕鬆些,對不對?”

祁幼安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小月徹底悟了,興奮溢於眼底,但畢竟有席景盛在廚房時當著眾人的麵兒那一番話,她還是存了幾分小心思,“那奴婢懲罰她隻要不鬨出人命,您可不能責怪我。”

“彆讓我知道就行,”祁幼安壞壞一笑,無賴極了,“你看我近日一直臥床不起閉門不出,即便我再有心袒護她,也無能為力啊。”

小月重重點頭,撒丫子便往外跑,“奴婢這就去……”

她前腳一走,宋澤蘭便憂慮道:“安安,萬一她被惹惱了暗裡對小月下毒手怎麼辦?”

這點兒祁幼安已經想到了,“媳婦兒你不必擔心,她在府裡潛伏了這麼多天都沒作妖,必定是有目的的,目的沒有達到,她不會暴露自己的。”

“那也要提醒小月,裘媚兒不是一般人,若是發現不對勁兒須得及時停手。”

“媳婦兒說的對……”

兩人又把小月喊回來,交代了一番才讓她回去。

屋內再次剩下她二人,宋澤蘭眉間仍有幾分若有似無的憂色,她覺得這麼做是多此一舉,又疑心祁幼安有事在瞞著她,但終究沒有多問。

她端起藥碗,才發現這麼一會兒功夫藥已經快涼了,便也不再想彆的,略帶催促道:“安安,你趕快喝藥,莫再耽擱了。”

祁幼安聞著味道就想躲,但為了先苦後甜,老老實實接過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

乾乾淨淨的,連藥渣子都不剩。

宋澤蘭從她手中取走空碗,又立即遞給她一碗早已準備好的白水,滿嘴的苦澀讓祁幼眉頭緊皺,直到一遍又一遍漱口衝淡苦澀,神色才舒緩下來,“媳婦兒,方才我跟小月說了那麼多,可都是為了你,你卻在一旁看好戲,這合適嗎?”

這換湯不換藥的小把戲,八成又是借個由頭討要親近,自成親以來宋澤蘭不知經曆多少次了,她連眼眸都不曾抬,隻用手帕認真擦著她唇邊沾染的藥汁,邊散漫回應道:“當真隻是為了我?難道不是為了讓小月刁難裘媚兒?”

說到這裡,宋澤蘭似想到了什麼,手上擦拭的動作一頓,終於抬眼看她了,“你這無賴毀我名聲,到頭來竟還怪我在一旁看好戲,不打你已經是我仁慈了。”

她端著興師問罪的姿態,耳尖卻悄悄紅了。

不等祁幼安說什麼,她便又要起身,“不行,我得阻止小月,誰會為了一個無賴爭風吃醋……”

她話音未落,祁幼安便慌了,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帶,“彆去媳婦兒,好不容易才將小月趕走了。”

“安安……”

這冒冒失失的動作,可把宋澤蘭嚇得夠嗆,一瞬間,後背都生出了冷汗。

好在她反應夠快,也足夠冷靜,忙伸手抵住床麵,用力支撐著身子沒有跌落在祁幼安懷裡,卻也險之又險,若是慢上三兩息,必定讓祁幼安吃一番苦頭了。

但即便如此,她仍是後怕不已,深深吸了口氣才平複胸口劇烈的跳動,“安安,你快放開我,我不走就是了。”

“說話算話,今晚一起睡?”

祁幼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清澈溫軟的眼眸彎彎,好似天邊醉人的弦月。

宋澤蘭從她的眼裡看到了滿滿的興奮和期待,唯獨沒有一絲懼怕,不禁歎了口氣,“你呀,躺了這麼多天還沒厭煩嗎?”

“怎麼會?我都快憋瘋了。”

祁幼安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她根本不是能靜下來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喜歡一直躺著?

不過下一刻,她又笑了起來,甚至笑的有些欠揍,“宋姐姐,我的好媳婦兒,我相信你肯定舍不得讓我受傷。”

這話倒是不假,隻是宋澤蘭看著她無懼無畏好似已篤定拿捏了自己,便不想慣著她,肅斂眉目故作嚴肅道:“把手鬆開,再有下次,我便不管不顧壓下去,疼狠了你大抵才會長記性。”

宋澤蘭生就是溫婉的性子,相貌也偏向柔和,嚴肅起來也難以震懾厚臉皮的祁幼安,她環在宋澤蘭腰間的那雙手非但沒有鬆開,反倒又緊了緊,不止眼神放肆,語氣也格外輕佻,“宋姐姐,你好生無情,可惜誰讓你是我媳婦兒呢,媳婦兒給的疼,即便疼死我,我也是願意的。”

“是嗎?”

宋澤蘭一時沒繃住氣笑了,自己生怕壓到她的傷口,她可倒好,有恃無恐步步緊逼,泛著酸澀的手腕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便最後提醒道:“我數到三,快些鬆開我,不然待會兒有你哭的。”

“我不信……

祁幼安還沒說完,她便看透了祁幼安心中所想,淡淡迎上她的得意的眼眸,“我堅持不住,你不信便罷了。”

她話音未落,祁幼安眼神便已滿是錯愕,緊接著便鬆開了手,動作迅捷,就好似被燙到了爪子一般,宋澤蘭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角,直起腰身揉了揉手腕,“時候不早了,睡吧。”

“媳婦兒,你不走吧?”

祁幼安的愧疚,讓她看起來很心虛,眼神飄忽著甚至不往宋澤蘭身上落,不過宋澤蘭卻將她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凝望著她片刻,含笑輕嗯了聲,“不敢走,恐你下床追我。”

“……是有這個想法,”祁幼安輕咳了聲,揪著被角小聲道:“但媳婦兒你放心,我也不敢的。”

她垂著眼眸,烏黑濃密的睫毛也愈加顯得纖長柔順,看起來乖的不似乾元君,極具欺騙性的外表還是令宋澤蘭著了道,“你知曉輕重就好,莫以為自己是上等品階就為所欲為,現在不愛惜身子,將來舊疾纏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悔之晚矣。”

古來征戰,凶險萬分,從戰場上僥幸存活至卸甲歸田,哪個不是憑著過硬的本事?身體強健,何嘗不是多一份勝算?

眼下倒算安穩,但宋澤蘭深知西越和南蠻的野心勃勃,經曆過七八年後的亡國之難,她很擔心注定要上戰場的祁幼安。

她恐晦氣避諱著不去說戰場廝殺的殘酷,但祁幼安猜得到,抬眼認認真真說道:“才不會,我還要和你白頭到老呢,七老八十也能抱得動你。”

迎上她鄭重的眸光,宋澤蘭也明了,這是她給自己的承諾,眼中氤氳水霧時,她轉身去吹滅了房中那一盞暖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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