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那種人 她想吻一吻這夜晚(1 / 2)

荒腔 咬枝綠 10474 字 11個月前

下樓的時候, 沈弗崢伸手給她。

“怕你摔了。”

鐘彌本來想著就象征式搭一下他胳膊。

她是很矛盾的人,被彭東新為難,她毫無抗爭精神, 卷了包袱就打道回府。

可麵對沈弗崢, 潛意識明明也有危險提示告訴她不該向前, 但她仍有逆心,偏偏想證明自己是不怕的。

就比如此時,快要落到他腕骨上的手,向前一移,滑入他手心。

“那你要扶好我。”

室內樓梯陡窄,卻不長,轉過彎就能瞧見門口街道上燦爛的陽光。

鐘彌與沈弗崢第一次牽手,一階階往下走,由暗至明。

她腳下謹慎,不敢出錯。

好似由前輩領著初登場,因為是新手,越發想演出遊刃有餘的身段來,與之相配地接穩對方的戲。

出了小飯館, 沈弗崢接到一通電話, 單手劃屏接聽, 另一手沒鬆開鐘彌。

甚至與電話裡的人說話時,他也沒有乾晾著身邊的小姑娘, 而是側過來,輕輕垂眼看著鐘彌, 分一些心與電話裡的人溝通。

而鐘彌趁著這近距離又無需出聲的時刻,肆無忌憚仰頭打量他,就是單純欣賞男色的打量目光。

沈弗崢被她盯出嘴角弧度, 露一抹奉陪的笑。

鐘彌有點怕跟他這樣對視,又低下頭,裝作對他掌心好奇,專注研究,給他的視角裡隻留一個發頂。

他那通電話不長,很快結束,原本鬆鬆攤著任鐘彌捏撥的手掌忽然平平抻開。

隨即話聲從鐘彌頭頂上方傳來。

“你那回送我的小桃木無事牌隻說能辟邪,命犯孤星,要怎麼解?”

忽然提到先前她胡說八道的話,鐘彌麵上一灼,柔軟的食指指腹順著他乾燥的手紋長長一劃:“這個——比較難解,要慢慢解。”

“能解就好。”

他一本正經配合她的胡說八道梅開二度,“不然我擔驚受怕死了。”

實在沒忍住笑,鐘彌將他的手用力一甩,發現這人比她還厲害:“你少胡說八道了。”

“我的小桃木無事牌你沒扔啊?”

“怎麼會扔。”

鐘彌抿抿唇:“那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那你得再送我一樣。”

鐘彌不解:“為什麼?你嫌棄不貴重?”

他回答說:“因為我需要比較,彆人送的東西再好,無法跟你送的東西比較貴重,我目前隻有這一樣貴重的東西,可你說它不貴重。”

鐘彌忍笑望著他,細細琢磨,隨後一歪頭,拿眼梢覷著他說:“大、奸、商!”

“你都不付出,隻想收禮物嗎?”

她故意這麼說。

話落,薄薄的眼梢皮膚倏然感到一小片稍有壓力的溫熱。

沈弗崢掌心虛虛籠著她的側臉,拇指指腹按在鐘彌覷他的眼角,小幅度輕輕蹭著:“我怕拿出來的東西,你不肯要。”

這話似乎比他指溫還燙人。

鐘彌偏頭想躲開,西斜日光猛然晃進她眼底,她眼睛眯了眯,心與視力仿佛一同陷入突如其來的模糊狀態。

沈弗崢把她往身邊拽了一步,借身高替她擋住強光。

鐘彌靜下來想,或許不是不肯要,而是她要不起。

她不願在這種低落的情緒裡輾轉多留,便狀若輕鬆問起他剛剛那通電話,好像是有人約他見麵,或是公事,或是一些瑣碎應酬。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他剛剛在電話裡說往後推半個小時。

鐘彌本來想說,如果你有事你就先去忙。

沈弗崢說:“先送你回學校,晚上來接你一塊吃飯?”

鐘彌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安排的,仗著那一點心頭熱意,找事一樣地企圖扣莫須有罪名:“是不是你待會兒要見的人,我不能見啊?”

沈弗崢說不是,還真坦坦蕩蕩帶上她,他說裡頭還有一個人,鐘彌也見過的。

旁巍。

上了車,司機老林跟她打過招呼,喊一聲鐘小姐,隨即啟動車子,往一處鬨中取靜的酒店開去。

這家酒店挺有意思,進入挑高的大廳,穿過後現代風格回廊,最近搭了場地,有一場小型裝置藝術的展覽,立意還蠻高的,中西方文化交流。

旁邊一條曲徑通幽的細長走道,綠植掩映著入口,據說後麵有一家店,專做西裝。

地點偏到九曲回腸,沒人領著,步行導航都進不來,開在這種地方的店,好像生怕被人找到,自然不追求門庭若市。

看完裝置展,沈弗崢問她對那家西裝店有沒有興趣,那店也有年頭,從一個意大利布商手上接過來的,跟州市的寶緞坊有點像,一西一中,一個做男裝一個做女裝。

鐘彌說去看看。

卻在心裡想,寶緞坊可不是什麼會員製。

中國人講究來者是客,VIP是老外喜歡劃分客人的東西,就不說這種私人定製了,連各大奢牌也酷愛饑餓營銷抬身價。

這會兒過去時間有點緊,那家老店光是袖扣可搭配的材質就有一百多種,布料更是豐富到能看得人眼花繚亂,兩排古董成衣隔著玻璃講述西裝發展史,不亞於小型博物館,草草看不完。

他問是待會兒見完人帶她去看看,或者他現在找個經理過來帶她去。

鐘彌說:“等你帶我去看。”

後麵的一波三折鐘彌不能預知,不然這會兒她就應下後者,跟著經理去參觀西裝店,也不會碰見不想看見的人。

兩人往商務區走,鐘彌回憶起他並不常穿西裝,甚至她從沒見過他穿西裝,州市晚宴那次,他也隻是穿了件稍挺括正式的襯衫。

唯一見過的他的西裝,還是他送她去寶緞坊取旗袍那次,她淋了雨,拿他的西裝往自己身上穿。

鐘彌問他:“你是老主顧嗎?”

“談不上,家裡一個親戚開的,每年總得去個一兩趟,照顧人家生意。”

想到京郊那家園林一樣的私房菜館,鐘彌失笑:“沈先生需要照顧的生意真多。”

這是調侃。

沈弗崢卻笑著偏頭,從容應和:“所以有時候會覺得很累,也覺得很沒意思。”

鐘彌嘴唇稍稍動了下,沒發出任何聲音。

隻是看他。

他身上少見奔波感,以至於很難讓人想到他累不累這種問題。

在無數拚命轉的小齒輪麵前,大齒輪撥動一格是否來之不易,物力維艱,似乎不在常人思考的範圍內。

在人生是否有意思這一問題上,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會缺乏共同語言,鐘彌沒辦法輕飄飄接一兩句話,裝作很懂他的樣子。

她本來就不懂。

視線收回室內,鐘彌遠遠看見轉角高高立著的瓷瓶那兒,走來兩個男人,除了旁巍她認識,旁邊那位殷勤跟旁巍說話的男人,鐘彌也認識。

鐘彌皺住眉。

她對這個圈子知之甚少,以至於旁巍會和彭東新認識,她不曉得該說情理之中還是意料之外。

甚至……沈弗崢跟彭東新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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