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52穿堂風 我永遠是你的共犯,你的同……(1 / 2)

荒腔 咬枝綠 8818 字 11個月前

昨晚鐘彌說明天就不在這裡住了, 真就是一時情急說的氣話,沈弗崢後來應的那句“好,明天就不在這裡住了”她也沒有當真。

要不是第二天醒來, 沈弗崢在她手心放一把鑰匙, 估計這事兒她會在一夜之後忘得乾乾淨淨。

“不是說不想在這裡住嗎?帶你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這一覺, 鐘彌睡得很飽。

現在腦子裡神思清明, 小小的金屬一放到她掌心,就像燙著她似的, 她立馬塞還給沈弗崢:“我不要!”

她能辨對錯, 曉得自己昨晚好像讓他不大高興了,此刻也肯認錯,摟住沈弗崢的脖子說,“我不是不喜歡這裡,非要搬出去的意思,隻是我有時候會覺得, 這個房子真的太大太空了,但我也已經在努力喜歡了,我願意陪你待在這裡, 你彆生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彌彌。”

沈弗崢聲音溫和, 掌心隔著她披散的柔軟長發一下下撫著她後背,解釋道,“連你想住在哪裡這種事, 如果我都不能成全,還要跟你生氣的話,那我白長你這麼多歲了。”

“彌彌,我不會生你的氣。”

“即使以後你真做錯了什麼, 也不用害怕,我會幫你處理,你在我身邊,我永遠是你的共犯,你的同謀。”

鐘彌趴在他肩上,聞到雪鬆琥珀調的須後水氣息,那味道,本應該叫人清醒。

可她愣愣眨眼,隻覺得剛從夢境裡蘇醒的一顆心臟,又跳動著,栽進另一個白日夢境裡。

心間那股熱氣不知翻騰了幾回,越是感受到沈弗崢對她的縱容,她越不許自己當一個恃寵成嬌無理取鬨的人。

沈弗崢用麵頰輕蹭失語狀態的鐘彌。

她耳朵被蹭得有點癢,歪歪脖子,唇瓣囁動,小聲說:“可是……我昨天晚上真的,讓你不高興了,我知道的。”

簡簡單單一句自我檢討,居然讓她眼眶有淚意上湧。

她立馬忍住,討厭哭哭啼啼。

她以為自己裝得天衣無縫,不曉得此刻對望,在沈弗崢眼裡的自己淚眼顫顫,微小的水汽似將破的冰花。

“彆人不高興,就是你做錯了嗎?不一定,彌彌。”

他拇指一下下撫她緊繃的眼角,似知道她此刻的情緒,怕她太難受。

鐘彌從他手心拿出那把鑰匙,轉問:“那這個是什麼?”

“房子。”

鐘彌搖頭:“我不要你送我房子。”

沈弗崢哄她:“去看看,也許你喜歡呢?”

五月底,京市下午的陽光耀目刺眼,車子開進常錫路,兩排遮天法桐樹冠相依,形成一路濃蔭,枝葉間滲漏的光斑,碎金一樣撒在兩側的方磚小道上。

望著窗外,鐘彌心裡已經有了預感。

之前路過這裡,沈弗崢要指外公的舊居給她看,鐘彌知道那棟房子,但不想看,她沒說之前來這裡章女士觸景生情的事,隻說,反正也不是我的。

下了車,沈弗崢陪她一同站在複古小樓前。

二樓陽台鑲的是寶瓶柱的深棕欄杆,緊閉的數扇刻花玻璃窗,濃碧如幽湖深處的一片藻荇。

“現在是你的了,去看吧。”

鐘彌以目光在小樓外的建築細節上反複描勒,可能有修繕,二三十年過去了,這棟房子依舊是鐘彌在家中照片裡看到的那樣精致完好。

她捏著一把小小的鑰匙,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合法嗎?”

實在是超出她的認知。

沈弗崢說要送給她的禮物,是外公很多年前就被拍掉的房子。

沈弗崢的助理在旁,還有一位陪同介紹的孫經理,也一早西裝革履候著他們過來。

此刻那兩人都笑了,說怎麼會不合法,沈先生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沈弗崢也輕彎了一下唇,對助理吩咐。

“把秦律師喊過來,帶她看合同。”

聞聲,鐘彌抓住沈弗崢的手,搖搖頭,窘然低聲:“不用了。”

他助理已經走過來,聽鐘彌說不用,便朝她微微欠身:“那鐘小姐把鑰匙給我,我來幫您開門吧。”

鐘彌把鑰匙交出去,眼看著在她記憶裡永遠閉合的墨綠色雙扇門,被人用一把小小的鑰匙打開。

好似夢境開啟。

在那扇門打開的瞬間,她不自覺往心口凜了一口氣,經久不落。

直到沈弗崢碰碰她的肩。

“進去看吧,都打掃過了。”

等鐘彌走進去,他助理隨之進去,將後門也打開,一眼能看見日光照拂下的花園一角。

鐘彌站在客廳中央,穿堂如馬的夏日風,在她身側匆匆踏蹄,她飛起的裙角一如媽媽在舊照片裡飛揚的裙角。

那一刻,仿佛時光回溯。

她立於風中,環視四周。

客廳好幾處陳設她都在照片裡見過,照片因時間過久而褪色,親眼看到的顏色,像是吹開一層薄灰。

一切鮮亮,真實。

她終於,可以來摸一摸這些舊照片裡的回憶。

“這裡跟以前一模一樣嗎?”

“這裡沒人住過,流拍後改成了私人會館,偶爾宴客,第二任主人改動了一些。”那位孫經理說完,先是瞧見鐘彌蹙眉,沈弗崢便他投來一眼,仿佛怪他多嘴,惹她不開心。

於是,孫經理立馬補上,“不是很大的變動,鐘小姐要是喜歡以前的樣子,都可以改回去。”

鐘彌去樓上參觀完畢,走下樓梯。

那位孫經理說:“鐘小姐,您要不要去後麵花園看看,花園跟過去幾乎一模一樣。”

鐘彌跨過門檻,踏進後院,正說不可能一模一樣,她媽媽養的白玫瑰早死了。

話隻說了一半。

她的聲音,因為眼前的景象,懸懸停在喉嚨裡。

這棟小樓二十幾年輾轉,幾度流拍,最後物歸原主,一如往昔,媽媽的花謝了,沈弗崢重新替她養了半院子的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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